第167頁
趙幼澄沒想到會收到一車名貴藥材,章嬤嬤看著行李,好半天才說:「這是……」
上好的人參,林芝,天麻……
趙幼澄心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打劫了藥販子。
其實和打劫也差不多了,畢竟全買了。
可默不作聲的讓人送回來一車藥,都吝嗇於隻言片語。
她想了想,還是給他回了信。
周聿昭那日回去後,思量了幾日,才又去了趙延之常去的花樓,醇親王府雖然元氣大傷,但趙延之有些經商之道,並不窮,所以依舊豪奢。
周聿昭進去,見他靠在樓上聽曲,看著興致並不高,他笑問:「幾日不見你,還生氣呢?」
趙延之無所謂的笑:「怎麼會,我能為這點小事慪氣。」
周聿昭坐下後,揮揮手讓人都出去了。
推心置腹說:「這事是我考慮不周,慶王年輕氣盛,必然不忿。你也是,尋慶王晦氣也沒用。無非是兩敗俱傷,反而落了下乘。」
趙延之冷笑:「我不是尋他晦氣,我是見不得他落井下石。扭頭還衝我擺臉色。」
其實就像趙善易說的,就像裴峴,辦差殺人,哪一個都不曾手軟。
但沒人敢說他一個錯字,因為他從不與那些人講交情,更不去施恩。
分明兩立的處境,互不相干,才是最好的態度。
一個人怎麼可能既冷麵殺人,又笑面講情分。
周聿昭笑著說:「你這就是意氣之爭,說破天也是他占著理。」
趙延之聽著就要爭辯,他伸手示意他聽著。
「行了我知道你不痛快,王爺怎麼樣了?」
趙延之提起來就心煩,父親因為被撤職查辦丟盡了臉面,又加上在大理寺受了罪,如今在家中日日酗酒,祖母整日尋釁滋事,他院子裡的女人多,成日裡沒完沒了的吵……
提起來就心煩意亂,雖然他不成器,但也知道孝道,是個孝順兒子,看見自家老子成這樣,被慶王壓在獄中,申斥訓誡,最後還受了刑,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還能怎麼樣?身體也不好,整日酗酒。」
周聿昭安撫他:「放寬心就是,陛下不追究此事也就過去了。等風頭過去,未必不能起復,切不可自暴自棄。」
趙延之聽的一臉喪氣。
周聿昭給他倒了酒,繼續說:「我知道你心裡不屈,但你這樣想,無非是結一場私怨,於慶王結仇,與你有什麼好處?再說王爺這事,是被捅到陛下眼前了,端看陛下怎麼處理,慶王查的再詳細,最後陛下不也沒追究嘛。」
趙延之憤憤道:「陛下豈是那等小人能比的?」
「所以說,這事已經過去了,陛下不追究就沒事了。你若再鬧大,難保陛下不會護著慶王,覺得你不服氣。話說回來,這事也不能怪慶王,他為立功,自然竭盡全力。你為保全家人,是為孝道,這不衝突。他表功給陛下看,你就不能嗎?」
趙延之悶了口久酒,久久沒有說話。
周聿昭見他不再罵罵咧咧,就知道他聽進去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再鬧大了,他也心煩。
既然兩相和氣,那就誰也別沾誰。
若再這麼僵持仇恨,到時候醇親王府的老王妃必然會去和太后娘娘那裡哭訴,說來說去最後還是給他惹麻煩。
姻親故舊是左膀右臂,但有時有也要被拖後腿。
「我領你的情,不再與他尋釁。從此以後我醇親王府和慶王再無往來,他日就算他加封親王也好,入閣執宰也罷,都與我不相干。但他日他若落到我手裡,我必然不會放他。」
周聿昭聽著他的意氣之言,笑著應承:「這是自然。」
兩人喝了一下午後才各自散去。
方氏得了趙善易的提醒,果真第二天出城去看西面莊,順道就去看了離莊子不遠的趙幼澄。
趙幼澄在最西面的山腳下,別院大概是買人家的莊園,修建的十分豪華。讓方氏都忍不住想在這兒修一座別院了。
天氣大熱,趙幼澄在別院中,十分隨意。她整日在書房裡修稿練字,顯得很自在,見方氏來看她十分歡喜。
「表嫂怎麼會來?」
方氏見她滿身書墨味,笑著說:「和你一比,我這等俗人,都不好意思上門了。」
趙幼澄失笑:「這是哪裡的話,我在城外打發時間而已,表嫂快進來。」
方氏看了眼,心裡稱奇,無怪乎趙善易總說她不簡單。
她所到之處,必然帶著書冊,不管走到哪裡,都是手不離書。這樣聰慧的人,不知將來有多大的前程。
方氏今日沒帶兩個兒子,趙琰原本想跟著趙誠讀書,但趙誠讀書的進度他跟不上,就只是跟著趙誠一起學拳腳功夫,半個月才來一趟。
「那日聽說你出城了,我還想著城裡正熱鬧,你怎麼想起出城。等我來了,才知道,城裡哪有這裡自在,你是真的會躲清閒。」
趙幼澄笑說:「怎麼會,阿弟在城中不能靜心讀書,我怕他被打擾,就帶他來這裡清淨些。」
她這純屬胡扯,以趙誠的聰明,即便坐在鬧市中,也照樣學的很好。
方氏感嘆:「這會兒城外也涼爽,倒讓我也羨慕了。」
「那表嫂只管搬來,隔壁的園子還空著。我聽說表哥在這裡就有一個莊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