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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幼澄從架上取了紙,將紙鋪開,想了想,說:「那就寫『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為止能止眾止。』」
裴峴大感意外,她總讓人覺得意外,明明說自己不學無術,其他人也說她疏於學問,只喜歡書畫。
可她的學問明明很好。
他也不多問,由著她磨墨,提筆順著她的意思,揮筆就寫。
趙誠進門趙幼澄就說:「快來看,阿姐給你討來一副字。」
趙誠見裴峴還是覺得彆扭,他不喜歡所有覬覦阿姐的男人。
等過去後,看著字,不得不承認,裴峴的字值得那麼多人稱讚。
趙幼澄等他寫完,才說:「師叔加印吧。」
裴峴特意看她一眼,他的小印給了她,後來從不用小印。
公事也只是用官印,平日裡也只是用表字章。
趙幼澄明知道他的小印在她這兒,她是讓他用官印。
裴峴也猜到她的意思了:「印不在身上,改日吧。」
趙誠以為他為難,就開口說:「不加印也沒事,裴大人的字,一看就知道。沒人能作假。」
裴峴解釋:「我的小印後來不用了,官印不在身上。」
趙幼澄:「那真可惜了。」
趙誠都覺得阿姐有些放肆了。裴大人畢竟是長輩。
裴峴因為她今日不開心,還是好聲好氣說:「等我改日寫了字加印後,隨你挑吧。或者你想要什麼樣的,我重新寫。」
趙幼澄問:「若是,我想學你的字,難嗎?」
裴峴微微愣了下才說:「並不簡單,你的字也不錯。若是重新學,怕是要費一番心思。」
趙幼澄點點頭,也不反駁。
因為時候不早了,裴峴也就告辭了。
等人走後,趙誠問:「阿姐從小就認識裴大人嗎?」
「不認識。」
她察覺到弟弟對她的事情好奇了,所以故意說給他聽。
「裴大人既然是師叔,阿姐為何執意討要字。」
「他只是和師祖學了一筆字,並沒有拜在門下,先生和師伯愛護他,所以認他這個小師弟。我也是因為這個才叫他師叔。」
趙誠看著字,好半天才問:「阿姐,喜歡裴大人,是嗎?」
趙幼澄看他笑起來:「胡說。」
趙誠見她否認,也不執著,卻認真說:「我覺得裴大人很好,既是阿姐的長輩,就會愛護阿姐。裴家名聲也很好,人口也簡單。裴大人年少得志,位高權重,最重要的是,他對阿姐愛護有加。」
趙幼澄很驚訝,聽著他的話,問:「你想了很久,對嗎?」
趙誠:「我不想阿姐這麼辛苦。」
他原本是很不滿意裴峴,甚至有些敵意。他覺得天下男人,沒人能配的上阿姐。可等宮裡出來後,他就知道皇祖母會攔著阿姐嫁人,好用他威脅阿姐。阿姐的親事必然會被皇祖母拿捏。
他想讓阿姐成親了。但是前提是裴峴能保護好阿姐。
趙幼澄聽得好笑:「我不辛苦,你不要多想這些。」
趙誠問:「那阿姐今日去哪裡了?不要說只是和裴大人偶遇,他能送阿姐回來,肯定是今日和阿姐在一起。」
趙幼澄聽得笑起來,家裡的弟弟會敵視送她回家的人。
「我今日去北山了,父王十年祭,到時候我就不用去了。」
趙誠看著她:「北山有守陵的人在,你不會去打擾的。」
「自然是不好驚擾別人,我去了探風山,能望見北山。再說了,祭拜在心不在跡。」
趙誠:「阿姐為什麼不帶我?」
趙幼澄:「等你能獨自騎馬,能獨自出城的時候,你可以自己上探風山去望北山。你也可以一個人去北山,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現在不行。」
趙誠也就不問了。
從宮中出來,阿姐一句都沒有問皇祖母對他說了什麼。
可能她心裡是清楚的。
正月二十三一過,禮部的人就開始操辦起來,京中附近的地方官員家裡的女眷們都入京了。
京中的女眷們也活動起來了,不論是想入宮的,和不想入宮的,都開始活動了。
趙幼澄都收到幾家的帖子,有很多定親的小娘子。也有急著成親的。
一進二月,正逢父王祭日,趙幼澄在永嘉寺開壇祭祀。
陛下也下了旨意,讓禮部的人安排祭祀,趙幼澄只管自己的祭祀,長輩們不用來,但文敬太子的兄妹們大都打發人來祭拜了,連慶王妃這種平日裡糊塗的人這次也打發人來了。
靜義公主打發傅嘉宜來看趙幼澄。
她年前還有些猶豫傅嘉宜的親事,畢竟對方門第不高,可年後採選,急著定親的人很多。靜義公主也不敢再猶豫,趕緊為傅嘉宜定下了司事郎中家的郎君。
傅嘉宜也算是定下了終生。
傅嘉宜這次來永嘉寺,她還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永嘉寺中香火繚繞,僧人誦經,開壇祭拜。
這種場面會讓人不自覺變得輕手輕腳,連高聲說話都不敢,生怕驚擾了神明。
她前腳進門,後腳門房上的人說,忠義候替太后娘娘送禮來了。
趙幼澄也不起身,只說:「請進來吧。」
周聿昭見過趙幼澄有段時間了,他在年底因為吏部的差事忙碌,實在抽不開身。
但依舊和禮部那邊一樣上了摺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