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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壽山得了准信,留下大徒弟楊先勇好身伺候,自己回宮復命去了。
反正宮中得了消息,趙幼澄的傷寒到如今肺熱傷身,咳喘不斷,如今不能起身了。
周太后一聽趙暉夫婦,連夜將人安置在了太微宮,砸了一套茶具。
也說不清生自己的氣,還是氣恨皇帝的手伸得太長。
文襄當夜沒出城,等第二天出城白跑了一趟,自然也吃了掛落,直到午後靜義公主領著一對兒女入宮,文襄都沒有露面。
第12章 小皇孫
◎自小早慧◎
趙幼澄住在永嘉寺,永嘉寺有羽林衛把守,沒有旨意沒有能進去。
冬青擔驚受怕了一路,見趙幼澄終於能起身了,扶著她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日光,紅著眼睛,有些惶恐輕聲說:「殿下,冬凌說這裡被圍了。我們誰也出不去。這要怎麼辦?」
趙幼澄望著遠處的屋檐,輕聲說:「圍起來多清靜啊,我要養病,這樣最好。」
冬青不懂,怕被人圈禁在這裡,見她無所謂,也不敢再說,但臉上還是憂心忡忡。
第二天她退了熱,咳嗽也好一些了,只是瘦的厲害。北方入夏後,沒有姑蘇那麼悶熱,冬葵搬了椅子,她躺在廊檐下休憩,這樣日光既不刺眼,溫度也剛好。
裴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寬大的躺椅里,她躺在裡面顯得空蕩蕩的,和一個月前判若兩人。
冬青發現了人,趙幼澄睜開眼見裴峴來了,笑起來也不起身。
裴峴還是嚴肅臉,換了身煙色的襴衫,倒是沒那麼威嚴了。
「怎麼搞成這幅樣子!」
他以為她就是耍些心眼,但沒想到她會真的病成這樣。
趙幼澄才不可能認,「師叔不信我夢見了我父王?」
這讓人沒法回答。
趙幼澄也不是故意嗆他,改口說:「出發那日姑蘇大雨,我大概是淋了雨,行到滄州,又逢大雨,北方的雨天真冷。我雖然出生上京城,可是呆慣了姑蘇,已經不適應上京城的氣候了。」
這話裡有話,裴峴絲毫不接,心想,還是那麼多心眼。
見他不接話,趙幼澄也不氣餒,笑吟吟問:「我能在這兒養病,還沒有感謝師叔的恩情。」
裴峴問:「不裝了?現在願意說實話了?」
他很不喜歡她這麼不要命的做法。事實上他收到師兄的信,師兄雖然沒提她,但也有讓他看護的意思。
趙幼澄指指不遠處的屋檐:「是,我從開始就只想住隔壁的太微宮去。但是這由不得我。」
她若是不裝神弄鬼,一副隨時離世的模樣,誰會多看她一眼?多聽她一言?
她也不用裴峴問,自己說:「皇祖母召我回京,我就快十六歲了,我又不傻,我自己的事情由不得我做主。若是我父王還在,我何至於這樣挖空心思。」
她進了上京城就開始示弱,尤其在裴峴面前,做足了孤女的樣子。
裴峴不認同她自憐自哀的態度。他出身豪族,家族龐大,見過的齷齪比她聽過的都多,小小年紀如此哀嘆,不是長壽之態。
趙幼澄心裡可想著長命百歲,心裡哪有什麼哀嘆之心,她眼下心性堅韌,正謀算著徐徐圖之,還在等著阿弟來看她……
披著這一身弱柳扶風的皮,謀的是將來。
裴峴:「陛下勸你少些思慮,等好些了,皇后娘娘還等著見你。」
趙幼澄開始立刻開始表演:「該謝謝陛下娘娘,我久不見阿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裴峴皺眉看著她,按理說,她應該和太后十分親近才對,畢竟小皇孫一直養在太后身邊,又是親祖母。
「太平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明日會來看你的。」
趙幼澄得了這個消息,真的高興了。
前世的阿弟死於建元二十三年春。
她眼睛裡續了淚,想想都覺得激動。看在裴峴眼裡,確實覺得她可憐,上京城與她真的沒有好處。
裴峴是奉命來看她,因為陛下知道,她是謝明松的學生,是他的晚輩,但其他人不知道。
第二天午後,她特意換了身衣服,但是面色實在不好看,等太子殿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先皇過世時,便封了弟弟太平王,皇祖父望他這一生富貴太平。
陪行的依舊是楊壽山,太子趙暉帶著堂弟趙誠進了永嘉寺,先去正殿上香,而後好後面的廂房來看她。
太子見了她依舊是規規矩矩行禮,她是姐姐,他們是弟弟。
「弟弟見過姐姐。」
趙幼澄笑起來,看著弟弟們笑起來。
趙誠對她沒什麼印象,但是心裡覺得親近,問:「阿姐好些了嗎?」
「好了。」
楊壽山見她臉色不好,勸慰道:「小殿下安心養身體,陛下娘娘每日都要問一番殿下的病情。這幾日太后娘娘也病了,,娘娘在延嘉殿侍疾,多虧有靜義公主在太后娘娘身邊,兩位小殿下讓太后娘娘開心不少。」
趙幼澄最喜歡楊壽山這一點,雖然這個人不好說話,但對主上非常忠心,用最少的字,能把話說清楚。
她從前和楊壽山打交道的時候不多,倒是和文襄打交道的時候比較多,文襄這個人,太后將他養的太肥了太貪了,銀子不夠,話不出來。
趙幼澄也必須聞弦知雅意,「我如今不能盡孝,實在慚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