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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幼澄詫異,昨晚,沒發覺他哪裡受傷啊。
況且他那麼能氣人,不像是吃虧了的。
「嚴重嗎?」
宋嵐道:「性命無礙,但也算兇險。」
趙幼澄有點不相信。
裴峴確實受了傷,也連夜出發去了蘇州府。
這一趟走的不平順,江南的織造局空有名聲,已經被掏空了,從上京城出發前,他就知道。
畢竟周家是江南的百年望族,陛下提他做按察使,也是讓他來探水深的,至於他能探多深,探出什麼,由他自己決定。
他若是得用,讓陛下滿意,可以一步登天。
他若是不得用,那就繼續回中樞衙門,至於這趟差事,就是他和周家的私人恩怨,誰也得不了便宜。
御史台的摺子寫的清楚,馮志的周家姻親。
他來這裡的第一天,對方就盯著他了,馮家的額姻親遍布,馮志統領三大織造局,不應該會窮成這樣。
倒是讓他發現一個人鄭興化,和馮志關係有些微妙。他可是建元二年的進士,是中樞衙門呂大人的學生,呂大人可是先帝駕崩親定下的輔政大臣之一。
江南這潭深水,已經不好攪動了。
趙幼澄送走小娘子們,傅嘉宜賴著不肯走,跟著她進了書房,見傅容和宋嵐在抄書,怪叫:「哥哥不是去書院了嗎?怎麼整日混跡在這裡!」
有的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人厭煩的本事簡直與生俱來,再多的人都掩蓋不住她的壞,總能脫穎而出。
宋嵐被她的話驚呆了,皺眉道:「我邀懷齡來殿下這裡看孤本,不知你是……」
趙幼澄見宋嵐有些動氣了,才說:「師兄不用管她,我和五哥把她慣壞了。」
傅嘉宜眼睛睜得老大,看著趙幼澄不可置信。
傅容生氣道:「你若是還是口無遮攔,別說去哪裡,以後門都不要出。什麼時候學會閉嘴了,什麼時候再出門。」
他當真生氣了。
傅嘉宜還是怕他的,登時紅著眼看著他們。
趙幼澄問師兄:「先生沒說什麼嗎?師叔一個人走的?」
宋嵐不想多說話,趙幼澄就笑起來,和傅嘉宜說:「你不回去嗎?我給姑母準備了東西,你幫我帶回去吧。」
傅容是知道妹妹和母親鬧矛盾了,他有心教育妹妹,吩咐道:「順道和我母親說一聲,我在阿鯉這裡看書,讓母親不要等我。」
傅嘉宜被兩人盯著,不敢說不去,負氣轉身就走了。
趙幼澄也不用她自己拿,叫冬青吩咐人跟著去送了。
宋嵐這才說;「先生什麼都沒說,也不准我們多過問,師伯也已經北上。」
那就是沒事了。
宋嵐又說:「不過最晚入冬我也要北上,去上京城參加科考。」
趙幼澄知道他會高中,所以恭喜說:「師兄一定會高中。」
宋嵐看她一眼,見她對其他事還是不怎麼上心,不免為她著急,還是將蘇州府聽來的消息偷偷告訴她:「我聽聞……蘇州府那邊已經在籌備太后娘娘壽辰的賀禮,明年三月,想必你也要回上京城的。」
趙幼澄愣了下,而後笑起來,「我知道了,謝師兄。」
第10章 再見了
◎姑蘇城◎
趙幼澄以為她起碼要在秋後入冬後才會收到旨意籌備入京。
結果一個月後,就收到上京城的消息,並不是旨意,只是太后做主召她回京。
太后娘娘夜夢先帝和文敬太子,夢中潸然淚下,夜不能寐,特意讓讓靜義公主帶著她北上入京。
彼時她正在先生書房裡聽講,五哥匆匆而來,進門就和她說:「上京城來信了。」
宣旨的內官還在府上。
明松先生正講到答渝州李使君,趙幼澄跪坐在桌案後,有些片刻茫然,並未起身,而是看著謝明松,感喟一笑:「我聽不到聖剛僧人後續了,先生,我先回去了。」
她眼裡不是沒有悽惶,看的謝明松心中不忍。
她面色匆匆,起身就跟著傅容走了。
回去的路上傅容便和她講了旨意中的內容,趙幼澄半個字都不信,她南下將近十年,太后娘娘怎麼會突然夜夢先帝和父王?
只是不知道上京城出了什麼事,惹得太后娘娘急著讓她回去。她想了一路也沒有頭緒,她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裴峴查到了什麼,讓周家忌憚,這才急著催她回京,怕是也為了定下婚事,穩住局面吧。
畢竟宗親和朝臣,還是不一樣的。
她一路上開始翻來覆去的想,將從前認識的人想了一大半,等到公主府,見坐在下首的居然是文墨,他是延嘉殿大總管文襄的乾兒子。
也是,此刻他還是個小內侍,無甚權柄。
靜義公主就坐在上首,傅姑丈坐在另一側,姑母見她來沖她招招手。
她行了禮,這才領了旨意。
姑母吩咐:「我們先準備了,半個月後動身。」
文墨立刻說:「奴明日動身,到上京城回了旨意,這就折回來迎接兩位殿下。」
姑母笑說:「水路一路平順,不必這樣折騰人。等到了碼頭派人通傳一聲便好。」
文墨被領著去休息了。
趙幼澄一副懵懂狀,問:「皇祖母生辰在明年三月,怎麼會現在讓我回京?」
靜義公主不好說什麼,她也不清楚,更不願意妄議旨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