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作為靳鴻的名義上的「兒子」,靳葦聽到這個消息更加震驚,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誰見了不說一句,夫子是塊木頭……
第15章
靳葦醒來時,天都黑了,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是小時候,靳鴻把她抱在懷裡,讀著前人作的詩篇。
每當她背下一首新詩,靳鴻就摸摸她的頭,像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慈愛。他雖然不是她的生父,但養育之恩大過天。
靳葦簡單洗去臉上的淚痕,換好衣裳,叫來了黎叔和春嬸兒。
「黎叔,春嬸兒」因為哭過的緣故,靳葦的聲音有些嘶啞:「這幾日我要回靳府去。」
春嬸兒看著她,一臉擔憂地說:「我與黎管家商議過了,我們同公子一起去,公子年紀輕,沒經過這樣的事,怕應付不來。」
靳葦有些猶豫,黎叔和春嬸兒畢竟是姜行雲的人,她是不是至少應該跟他打個招呼。
怕靳葦有顧慮,黎叔又說道:「是啊,我們去了也能有個照應,主人那邊,公子放心,我已經派人傳過消息。」
這樣講,她父親的事,姜行雲那邊已經知道了?
「好,那我在此,便謝過二位了。」
二人連忙推說不敢。
於是,黎叔駕著車,她和春嬸兒在車內坐著,一行三人,去了介雲巷。
似乎是近鄉情更怯,離介雲巷越近,靳葦的心就越緊張。自她那日不顧靳鴻的反對,堅決走出靳府,轉眼間,已經好幾個月了。
下了馬車,靳葦敲了敲那扇無比熟悉的門。
「誰啊。」門內傳來的是德叔蒼老的聲音。
靳葦的聲音一下就哽咽了:「德叔,是我。」
「公子?」靳德顫顫巍巍地打開門,看到來人的那一刻,身形激動地晃了晃,靳葦趕緊上前一步,雙手扶住了他。
「公子,你終於回來了。」靳德說著,兩行淚便流了下來。
靳葦心中憋悶的緊,看著靳德這個樣子,心裡更加難受,眼眶禁不住紅了起來。
春嬸兒見這個情形,趕忙說:「夜深露重,咱們先進去吧。」
幾個月沒有回來,靳葦走進家門,竟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德叔又蒼老了幾分,而靳鴻,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一步步挪到床前,卻不敢抬眼看他。
內疚、悔恨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她腦海中全是自己對靳鴻說過的傷人的話。
她伏在床邊,又抽泣了起來。
春嬸兒怕她哭壞了身子,只得上前勸慰:「公子,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靳大人的身後事,還需要你操辦啊。」想要以此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一聽身後事,靳葦卻更傷心了。
靳鴻為了她的生父章君南,為了她,為了他們章家,背離家族、放棄前程、深居簡出,與絕大多數人都斷了往來,如今人死燈滅,怕是來弔唁的人都很少。
「靳大人畢竟為官二十餘年,公子如今又是禮部的侍郎,這喪葬之事,萬萬不能出差錯。」春嬸兒繼續開解道。
春嬸兒這一提醒,靳葦瞬間清醒了過來。眼下不知多少人盯著她,盯著姜行雲,她不能一味沉湎在難過中,置姜行雲不顧。
她扶著床沿站起來,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眼淚。
春嬸兒看她精神有些振作,趕緊趁熱打鐵地說:「公子先得列出名單,明日差黎叔挨家挨戶去通知。」
靳葦點點頭,坐到了桌前,提起筆,又猶豫起來。
回想起上次靳家的人跑到家裡大鬧,逼著靳鴻和她認祖歸宗,她至今恨意未消,靳家若是真的在意靳鴻這個庶子,便不會任他流落在外十幾年,不聞不問。
但是,靳鴻的高堂尚在,那也是她名義上的祖父母……
許是靳葦遲疑的時間太長,一滴墨滴在紙上,暈染開來。
她把這張紙揉成了團,丟在了一邊,然後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了第一行字「玉羅巷靳府」。
第二天早上,第一個來到靳府的人,是孟涪。
「靳兄,節哀。」看到靳葦眼底的青色,昨日定是沒有睡好,想到靳葦要一人操持父親的喪事,孟涪心裡有些同情。
「謝過孟兄。」靳葦低著頭說。
孟涪揮揮手,招攬過來不遠處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對著靳葦說:「這是我家喪葬鋪子的掌柜,靳兄這裡缺什麼,儘管同他講。」
靳葦還未搭話,一旁的春嬸兒大步走上前來:「如此,謝過孟公子了」,隨後又對那中年男子作出請的姿勢:「掌柜的,還請借一步說話。」
事已至此,靳葦無法拒絕孟涪的好意,於是躬身行禮:「多謝孟兄,所需銀錢我會悉數奉上。」
孟涪看著她一臉客氣,心中有些無奈,但也不好說些什麼。
這廂正說著話,黎叔便來回稟:「公子,靳家來人了。」
「請到正堂。」靳葦說著,便朝正堂走去,孟涪猶豫了一番,也跟了上去。
看著來人,靳葦皺起了眉,如果她記的沒錯,眼前之人便是那日在她家裡耀武揚威,把德叔直接按在地上那個,靳府的管家。
「小公子」,那人一開口,便令靳葦心生噁心,她還沒有認祖歸宗,哪裡是他靳家的小公子。
見靳葦一臉嫌惡,管家也不在意,梗著脖子繼續說:「傳老太爺的話,為人父母者,沒有俯就之禮,小公子若想父親進靳家祖墳,須得要親自上門,認祖歸宗了再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