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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韓楊身高馬大,姜行雲只顧著拉人,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腳踩在比武台的邊緣,一使力,腳下一滑,身體霎時側出了邊緣,跌下了台去。
待韓楊反應過來,姜行雲人已經在台下站著了。
「你贏了。」姜行云云淡風輕地說。
韓楊頓時臊紅了臉。
「若是嚴將軍沒有異議」,姜行雲轉過身對嚴霆說:「明日便讓韓將軍去操練新軍吧。」
「是。」嚴霆自是沒有意見,事實上,姜行雲今天的表現,著實讓他開了眼。
姜行雲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
「陛下!」韓楊在台上單膝跪地:「韓楊願誓死追隨陛下,效犬馬之勞。」
「朕不要你死」,姜行雲看著韓楊,堅定地說:「朕要你同朕,活著打回京城。」
姜行雲的話,令韓楊心裡如浪潮般翻湧,姜行雲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今日的比試,讓他看到了這位帝王的氣度和決心。
他卯著勁兒要同姜行雲一決高下,可姜行雲心裡在乎的,並不是輸贏,或者說,無論輸贏,他都坦坦蕩蕩。
對姜行雲,他心服口服。
自此,在西南軍中,說起姜行雲,無人再提及他自京城一路逃到恆州的狼狽。
可是,如果他們知道那日面對嚴霆,姜行雲做出了一個怎樣的選擇,只怕會對這位少年天子更加高看一眼。
第35章
自打從嚴霆那裡要了韓楊過來,姜行雲對軍營之事頗為上心,早出晚歸,日日與將士們待在一起,說是同吃同住也不為過。
其實說起來,這批新兵並不是專為姜行雲招募,而是西南軍常規性的補員。
姜行雲到恆州的第二日,嚴霆就完完全全對姜行雲交了底,並要把西南三十萬大軍的指揮權交到姜行雲手上。
但是,姜行雲拒絕了。
嚴家守護西南近百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可以說,沒有嚴家,就沒有西南一隅的平安。
姜行雲現在雖然落魄,但是姜家與嚴家的約定他時刻謹記在心。
眼下的難是一時的,長久來看,大周還要倚賴嚴家戍衛西南,況且他來恆州,是因為對嚴家的信任,而不是拆東牆補西牆,弄的天下都不得安寧。
所以他對嚴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重新組建一支軍隊,由他親自操練。
當然沒有說出口的是,縱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而西南的兵始終姓嚴,他要的,是完完全全聽命於他,能隨他南征北戰,為他安身立命的王者之師。
他再也不想受人牽制,仰人鼻息了。
聽話聽音,嚴霆畢竟已是年近花甲之人,幾句之下,姜行雲心底里是什麼想法,他也能琢磨個七七八八。
於是他主動對姜行雲說起新近招募了一批兵勇,可以先開始操練,日後再慢慢籌措,擴充規模。
姜行雲自知練兵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便欣然應允。
晚上,姜行雲拖著一身疲累回到了府邸。
靳葦看他這個樣子,滿眼的心疼,嘴上埋怨著:「練兵哪有你這樣練的,倒把自己累的不像話。」
「這是你我的護身符,我當然得上點心。」姜行雲說話間聲音有些沙啞。
靳葦趕緊倒了杯茶遞過去:「我記得先前在京中,你最愛喝茶,如今到了恆州,茶也不喝了。」
「眼下自是不比在宮中。」姜行雲言語中有些悽然。
想到靳葦,之前在京中事事為他籌謀,如今到了恆州,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後宅婦人,日日等著他歸來,操心他的飲食起居,姜行雲心中滿是歉意。
「辛苦你了。」
靳葦笑了笑,撫摸著他的臉頰安慰道:「沒來由的,說這些。」
姜行雲繼續說:「眼下的處境,於你,實在是委屈。」
靳葦最看不得姜行雲難過,伸手就要去抱他,誰知姜行雲卻一下躲開。
「在軍營中摸爬滾打了一天,身上髒。」
靳葦不管不顧地整個將人抱住,還專門在他胸前蹭了蹭。
姜行雲心頭的陰翳一下子便消散了。
「餓不餓,我專程給你煨了粥。」靳葦暖心地問。
其實姜行雲在軍營中已經用過飯,但一聽到是靳葦專程做的,馬上可憐兮兮地說:「餓了。」
「你等著。」靳葦小步跑了出去,不一會兒端著熱粥進來。
粥的溫度剛剛好,姜行雲十分配合,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碗粥喝的乾乾淨淨。
靳葦看他這個樣子,一直在旁邊提醒「慢點,慢點」。
待姜行雲沐浴過後,濕著頭髮從屏風後面走過來,靳葦一邊為他擦著頭髮,一邊說:「跟你說個事。」
「嗯。」姜行雲慵懶地應了一聲。
「今日宜安過來……」
「又是為紹禹的事而來?」不等靳葦說完,姜行雲便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靳葦有些驚訝。
「此前宜安便找過我,被我駁回去了。」姜行雲回答道。
完了,又問靳葦:「這事你怎麼看?」
「宜安對你,一直心中有愧,她總覺得這兩年你在宮中受著煎熬,她卻在宮外逍遙自在,這次見你瘦了這麼多,心裡更難受了,我瞧著,她是真的想讓紹禹到軍中幫你。」靳葦如實說道。
其實他兄妹二人的事,她本不想插手,但是宜安既然找過來,不管姜行雲是怎麼個態度,她總不好連嘴都不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