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表哥疼惜凌兒,凌兒是知道的...」顧凌羞赧的垂下眸子,扶著玄霜的手端了黑木雕花漆金的托盤退了出去。
夜鳶欠身禮讓,顧凌擦身而過時眼尾掃了夜鳶一眼,止不住憂心道:「表哥倚仗你,你也該多用些心思在表哥身上,如今的形勢可...」顧凌撲閃著睫毛眨啊眨的,似是有話說又不敢說,「不甚重要的事可交給景昱去辦,表哥身邊可是離不開你的。」
夜鳶聞言後背繃緊,低聲應是。
顧凌自七歲便養在璟王府,算得上大半個主子,可沐雲庭身邊的人她也只能做到規勸為止,輕易是使喚不得的。
「今晨奴婢聽景昱說殿下派夜鳶又去了暢園,不知是何事...」
顧凌聽了這話粉白的唇瓣兒向下彎了一下,身形顫了一下嚇得玄霜丟了托盤,扶著顧凌的手越發的小心。
自從暢園住進去了一個女人,顧凌的心都沒有消停過,亂個不停。
這件事若不是景昱與玄霜交好說與玄霜聽,怕是等那女人進了門她還蒙在鼓裡。剛才送藥時她探聽著,表哥也沒有同她如實說的意思,這是隔了心思麼?
顧凌扶著廊柱坐了下來,目光一閃道:「我記得過年時太后賞了一支並蒂蓮海棠的修翅玉鸞金簪,明寰最喜金器你得空兒去送到榮國公府去。」
玄霜心領神會,見顧凌臉色緩了些才扶著她回了菡萏院。
夜鳶將所見所聞一一回稟著,沐雲庭靠著迎枕指腹摩挲,沉啞道:「昨夜她真的在暢園?」
自打邱府出事的消息傳出來,沐雲庭腦子裡一直閃著黎書在船上生殺予奪的畫面。
那張邪性的笑臉....
放眼西京,出手如此狠辣慘絕人寰的只有她了。
黎書是個生意人,無緣無故的殺邱衡做什麼?
難道是有人出了銀子?
「主子,屬下尾隨發現昨夜假扮勞工闖入暢園的摻了睿王的人。而且,榮華巷四周還有人盯著暢園,您已經離開了暢園..睿王還盯著那兒做什麼?」
反正都不會是好事。
「我這位皇兄...」可真夠狠心的。
三個月前驪山背水一戰,他和蕭亦率領的二十萬振威軍食物中毒險些全軍覆沒,蕭亦拼了命的將他送上馬,靠著黎書她們一路護送才僥倖活了下來。
江寧那場刺殺...他原只是懷疑,畢竟這個世上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睿王首當其衝。
夜鳶說錯的一句話黎書便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對提醒他留意身邊的人,他是死了不假,可江寧孤船上知道是黎書動手的,便只有在場的殺手和背後的黑手。
順著這條線索細查下去,沐雲庭發現宣平侯府有人刻意放出刺殺的消息引夜鳶上鉤,激他盛怒之下在城外殺人。
夜鳶他們一旦動手見了血,他身邊的這些心腹怕是登時便會被押入刑部大牢,被睿王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竟然利用起他的人斷他的臂膀。
宣平侯、邱元海和睿王的關係可不一般哪!
騷狐狸的尾巴一時一刻都不肯收一收,黎書說的對睿王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皇兄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可憐邱衡死的那麼慘,這又是誰這麼長眼,替他出了這口氣呢?!
沐雲庭心中,邱衡的死...黎書的嫌疑最大,卻因睿王府的證人撇的最乾淨。
他沒有證據和理由去證實是不是黎書所做,為什麼這麼做?
暗香坊若不是真無辜,便是睿王和黎書串通演了這麼一齣戲替她洗脫嫌疑,那五萬兩便是借了劉芳的手名正言順的送到了黎書的手中。
黎書才入京,他們兩人又是何時搭上的線?
暗香坊若是做了睿王的買賣第一個要殺的應當是他,睿王殺邱衡做什麼?
況且今日又漏了馬腳,怎麼看都不符這二位的行事嚴謹不留痕跡之風。
沐雲庭搖頭將這個想法自腦中抹去,攤手失笑。
應當是睿王在為江寧的事惱火,大抵是想報復暗香坊。
小丫頭年歲不大,鬼機靈的很。
當初把他扔在棺材裡,讓他可以掩人耳目的休養了一個月,從他這裡半搶半奪的占了父皇留給他的園子。睿王被這條毒蛇咬了一次還不長記性,還敢把手伸到暢園兒里去,被咬活該!
夜鳶沒明白,主子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驪山戰敗,瀚州失守,幾乎整個瀚北陷入混戰,陛下盛怒之下險些奪了殿下的王位,若不是因殿下重傷未愈怕是要罰去守皇陵了。
振威軍幾乎覆滅,現在朝中都在傳是主子背後通敵賣國...
「殿下?」夜鳶心裡毛毛的,主子怕不是得什麼癔症了?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殿下好容易回京,迎頭又是一個血案。
刑部和殿下一直都不對付啊....
「暢園乃是先帝所賜,睿王的眼線從暗處浮了出來,不論他們做沒做什麼到最後都會將咱們牽扯進來,既然他們冒了頭兒...傳令下去只要是暢園方圓三里內睿王的暗線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切掉。」
也算是還了黎書幫他揪出騷狐狸的人情。
沐雲庭有意無意中總是想要與黎書保持著互不相欠的距離和關係。
「還有把陳華勇貪吃軍餉的案子翻出來,睿王能用的人中擇幾個舉足輕重的該砍的就砍了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