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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
蕭亦趕來時一臉震驚,「大哥,你現在還有心思在這喝酒?」
嗯?
「宮裡出大事了,你不知道麼?」
「父皇早就下了旨意處死姝貴妃,早晚而已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沐雲庭淡定的斟了一杯酒,面上露出三分醉意。
蕭亦不說話了。
對於璟王而言,姝貴妃死了要比活著更令人開心。若不是姝貴妃下毒謀害陛下,最後還指不定會死在誰的手裡。
這些話蕭亦不敢明說,只是低聲道:「姝貴妃不是自戕,是被人殺死的!睿王已經在宮裡殺瘋了,別說你不知道啊~」
被殺?
這簡直太出乎璟王意外了。
「本王讓你回京不是來看這些熱鬧的,陛下已經有了決斷讓你大哥蕭然接手劍南道這塊燙手山芋。你呢,也儘快重編振威軍,瀚北的幾條瘋狗已經咬起來了用不了多久三部的血脈就會在瀚北的草原上流盡,等把咱們手裡的軍馬整編完畢,八疆線還要交到你的手裡。」沐雲庭道。
「振威軍...」蕭亦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僵,「殿下可查清驪山一戰是誰投毒害了振威軍?」
不管是誰在背後捅刀子,朝中的這些奸佞也不想想沒了振威軍在前線浴血廝殺守著八疆線,各部一旦失去制約和平衡,瀚北揮軍南下還有誰替他們守邊疆護城池。
靠朝中那些酸文嚼墨的老臣麼?
月白色的錦帛上記著密密麻麻的字,甚至還有幾個熟悉的字眼跳入眼帘,格外的刺目。
「這是所有經手振威軍糧草的名單,據牧州參將江東清、太僕寺知事耿永受交代這批糧草軍馬乃是有人低價售賣給戶部,而奏摺中上報的撥付給振威軍的那批物資則是以正常的市價分十六州轉銷出去。如此一來,戶部在中間撈足了棺材本。這批物資自入庫起便是以次充好濫竽充數,在經過這中間的層層盤剝到了驪山便是連麩糠都見不到了。」
「誰?是誰將糧草兜售給了戶部?」
「是誰我還在查,現在還不宜打草驚蛇。以父皇多疑的性子將驪山戰敗與朝中各部牽扯進來,怕是他會多想..對蕭家沒有一絲好處。趁著蕭家還有利用價值,借著父皇的憐憫和瀚北的亂局,等查清楚這件事一切都安穩下來,再剜除這些腐瘡。」
「哼~還用查?定是睿...」蕭亦對上璟王的眼神,被迫中止後面的話頭。
「耿永受只報出了一個名字,姜城。宣平侯雖沒有直接牽扯進來但是...姜家六郎姜城的夫人鄢蘇敏的父親...」沐雲庭點了點錦帛上鄢連仲的官職。
戶部。
一個六品不起眼的芝麻小官,縱使棄之也毫不可惜。
借刀殺人,手不沾血,這是睿王慣用的伎倆。
「咦?你們怎麼在這?」門外響起一道嬌俏的聲音,由遠而近聽腳步沒差點飛起來。
蕭亦忙收了東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莽撞的推門而入高喊了一句:「哥~」
歡快的模樣活脫脫像只小麻雀。
「璟王點下也在啊~」蕭鳶拖著長音,蕭亦盯著她腰間的長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骨,「你不在府上待著,又出來闖什麼禍?」
蕭鳶直接無視他話里的冷嘲熱諷,好奇的問:「哥你施了什麼魔咒能讓璟王殿下不在宮裡陪著他的心尖尖,陪你喝酒來了??」
「你說什麼?」沐雲庭倏地起身,阿黎進宮了?
第四十章 跟她想的不一樣啊!
餘暉從雕花窗欞間隙撒入,一縷一縷的投射進來,同太后的慈笑一般格外和煦溫柔。
太后一身絳色宮服繡著吉祥貴氣的紋樣,半側臥在矮榻團褥之上,身後稱著四扇祥雲仙鶴錦繡屏風,一頭銀髮梳的紋絲不亂,慈和可親的衝著竹墨招手過來扶她起來。
而黎書,早在壽安宮光潔的地磚上看見那青色繡袍一角時,頭頂宛若一道驚雷劈過。
「呦,黎側妃的手怎麼這樣涼?」竹墨拉著她在太后身側坐下,溫柔的拍撫著她的脊背,掌心溫熱卻激的人越發的毛骨悚然。
「回稟太后娘娘,昨夜側妃娘娘沐浴時著了風寒,殿下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一夜..現下怕是身子還沒好。」白藥驚戰道。
「哦?」太后關切的伸手一探她的額頭,冷汗涔涔的,慌道:「哎呦呦,小阿黎你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
黎書聽得心裡直突突,老太太說話越溫柔越恐怖。
「太后今日召黎書進宮,有事?」黎書垂著眸子,不敢明目張胆的向下看。
「沒什麼大事,人老了閒來無事總是想找人陪著說說話熱鬧熱鬧罷了,哀家聽說最近你與小九鬧矛盾了?」太后笑問。
黎書眯了一眼地上的白藥,後者一臉無辜的搖搖頭,這事可不是她告的密。
不等她開口便被太后搶白,語氣中多了幾分厲色:「是因為他麼?」
瞎子淡定抬眸,正好對上黎書驚愕的眼神,那點墨的眸子幽如古井平靜無波。
「太后是在擔心草民會搶走黎姑娘?」瞎子笑了笑。
黎書嚇得倒吸一口氣,眼神示意瞎子不要多言,瞎子不知道這個老太太看著慈眉善目其實城府極深比誰都狠辣,他怎麼敢說的這麼直截了當??
「太后,不是你想的那樣....」黎書跪了下來,「民女與瞎子識於幼時,又數次救民女於危難,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