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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響把地毯上擠成堆睡著了的貓崽都震了起來。
但貓崽們普遍也都很淡定,抬頭望了一眼翻東西的陳久又繼續埋頭睡了,花無缺甚至趴在李白的肚子上醒都沒醒。
陳久站在書架旁看著這滿地狼藉嘆了口氣,認命的一遍翻書一邊用魂力把書往架子上擱。
最後他找了半天找到一本中文的小說但還沒翻開看,書里就掉下一張舊照片。
他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是五歲的小甘離和六歲的小陳久,他們正站在甘離家花園的大樹下伸手比著剪刀。
不同的是小陳久笑嘻嘻的一手攬著小甘離一手比著剪刀,而小甘離則板正了一張臉側著頭十分嚴肅認真的伸手學著陳久的姿勢,他穿著小西裝一手比著姿勢一手插在褲兜里齊肩的黑髮遮住了眼睛,這讓他的整體顯得有些小憂鬱。
陳久記得那張照片,那是他們拍的第一張合照用的是甘離他媽媽留下的相機,甘離固執的拍了好幾次最後選出了一張最好的讓保姆洗了送給了陳久,但陳久不知道原來甘離是把那些照片都洗出來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遇見甘離的場景。
那時他們家離得很近,不同的是甘離住在別墅里,陳久住在筒子樓里。
甘離家別墅群的不遠處有個小公園,公園隔開了別墅和筒子樓。
六歲的陳久經常和一群筒子樓里的孩子在寬闊的別墅區和公園裡亂竄,別墅區的保安一般不太管他們,一方面是因為一群孩子小也就圖個玩鬧幹不了什麼壞事,一方面亂竄的孩子又小又多根本管不過來。
陳久那時候最喜歡帶著小弟們在甘離家別墅外打球踢球,一是沒人趕他們走,二是這戶人家不像其他的別墅那樣進進出出那麼多車那麼多人。
那時候小公園的廣場都是初中高中生打籃球的地,樹林裡除了捉迷藏其它什麼都幹不了。
陳久當時是小一點的孩子們的孩子王,每天除了被他爸揪著耳朵學畫符學法術,剩下的就是琢磨每天去哪玩怎麼玩。
甘離家別墅外的空地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因為別墅太過安靜陳久還一度以為這別墅里根本沒人。
直到某一天他為了撿一個羽毛球翻過了別墅外高高的圍牆。
而此時的陳久望著書堆上的那張照片,他怎麼也想不通甘離當初不過是頭髮長了點,他是怎麼把一個小王子認成小公主的。
那時六歲的陳久已經是一條標準的顏狗了,自從因為撿羽毛球見到屋子裡彈鋼琴的甘離之後,陳久望著甘離那張俊俏的小臉蛋驚為天人,只覺得他比自己見過的所有小女孩都好看。
那時候甘離在屋子裡練著鋼琴,他的頭髮齊肩身上穿著一身很寬大的襯衫,他赤著腳沒有穿鞋,坐在高高的琴凳上為了練琴手指磨得發紅。
那時候小小的甘離每天都在練琴,他母親曾經是鋼琴家前半生里除了他父親最愛的就是鋼琴,五歲的甘離每天苦練鋼琴就是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多來看看自己。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與母親已經剛剛離了婚,母親遠走了海外再也不會回來了。
陳久自從在別墅里見了甘離,每天除了被陳建國追著學畫符學法術剩下的滿腦子就是琢磨怎麼去把甘離騙出來玩了。
因為甘離是長頭髮長得又過於好看了,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認為甘離是女孩子,為此他不惜折了他媽在陽台上種的玫瑰花去送甘離。
最後王美麗的玫瑰花都被摘禿了也沒能打動甘離的心,陳久反而被他媽揍了個結實。
但摘禿了玫瑰花還是起了點作用的,經過陳久堅持不懈的討好,從一開始甘離根本不搭理他,到陳久逐漸在甘離的默許下都能登堂入室了,再到甘離後來漸漸的也能和陳久說幾句話了。
這個過程陳久花了一個月。
現在的陳久再回憶起曾經的初見,只覺得那時候的甘離像是個被女巫關在高塔里的公主,好看,聰明,高貴,但孤獨且不安。
像一隻沒了母親的貓崽,瞪著眼睛看著世界伸出稚嫩的爪牙,張牙舞爪的對待著一切可能傷害自己的生物。
但陳久所不知道的是,那時候的甘離很早很早便知曉了他的存在。
甘離那時日復一日的守著空蕩蕩的別墅,他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著母親最喜歡的曲子。
也一次又一次沉默的聽著高牆之外孩子們的歡笑,聽著陳久的嬉鬧,陳久的煩惱,甚至聽著陳久的吹噓與憧憬,他一字不落。
他知道牆外有一個男孩,幸福的如同一個王子。他有一個嚴厲的父親,有一個愛嘮叨的母親,有一群喜歡他的朋友。
他們都很愛他。
甘離羨慕著那個男孩,甚至隱隱的嫉妒他。
可當有一天男孩闖進了他的院子,他卻所有的羨慕與嫉妒都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畏縮。
就像那個男孩是太陽,而他只是被遺棄在某個角落裡的一截朽木。
他想觸碰那太陽,卻又怕太陽如同火光把自己燃成灰燼。
第37章 舊照片
甘離推開門的時候,陳久還在一本本往書架上堆著書。
門猛地被推開陳久嚇了一跳,差點沒拿穩手裡的書。
而推開門的甘離只見一本書搖搖晃晃懸在半空中,見他推門還抖了一抖。
這場面詭異極了。
甘離身後跟著的閔文還疑惑著為什麼甘離突然停了腳步,但下一刻只見身前的人迅速轉身的合上了他身後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