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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到李關山的心,只是第一步。
他早晚要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捕到的獵物拖回自己的巢穴。
但那時的顧平安還很年輕,他不知道對於命運這個東西來說,難以琢磨的無常才是命運最根本的常態。
戰火是從春末開始燃起的。
很快便轟轟烈烈的從南燃到了北。
顧平安的大哥顧朝,夏末的時候便被一紙調令從混嶺調到了北方。
遠遠望著他大哥的軍隊遠去的那天,顧平安隱隱覺察到了些許不安,但那不安具體來源於哪他也說不清。
夜裡他窩在李關山的懷裡想了半天,也只覺得自己是擔心大哥上戰場有危險所以心底隱隱有了不安。
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派夥計點算藥材,想著趁他大哥還沒走遠再送一批藥材去,以防萬一。
可過了幾日送藥材的夥計還沒回來。
城外的山匪倒打了進來。
顧平安夜裡睡的朦朦朧朧著,便聽見身邊的李關山小聲的推醒了他。
只聽見醫館外面喊殺聲震天。
原來是城外混嶺上的山匪買通了城門守衛,夜裡裡應外合襲了進來。
往窗外一看滿城都是火光,燒殺聲不絕。
在一片火光中李關山提著軋藥的長刀護著他。
山匪下山見著鋪子就搶不會單單放過他這個醫館的,所以他們只能一路退回顧家老宅,老宅人多興許還能抵擋一會。
但李關山並不知道,顧平安口中的家是混嶺城中無人不知的顧家。
他原先只以為顧平安是個富家少爺,家裡有些錢所以才能開了醫館,但他萬萬沒想到顧平安是顧家的少爺,家裡也不止是有些錢。
待他一路拿著長刀在滿城的火光中護著顧平安回到了家,望著碩大的宅邸和周圍數百個恭敬的叫著少爺的僕人,李關山提著刀一時間失了言語。
還是顧平安拉著他進了門,他才回過神來。
顧家的長子走了,剩下的顧家二少爺自然也就成了主心骨。
顧平安只來得及把李關山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間後,便出了門,他又要應對宅子外的山匪又要安慰受了驚的母親。
凌晨時,山匪被城裡的長官組織人手趕了出去,他還得派人去救火。
火燒了一夜,他倖幸苦苦開的那間醫館也沒能倖免於難,甚至於顧家在混嶺城裡的一系列產業都有所波及,都被山匪的這把火燒的不輕。
看樣子,這群山匪就是趁著城裡出兵的空檔有備而來的。
前些日子,顧平安派去送藥的夥計遲遲都沒消息回來,估計也應該是被這群山匪劫了去,害了性命了。
顧平安處理完家中的一切事務之後也已經日上中天了。
忙到頭了,他心裡發著虛,這才記起李關山還在他房間等著他呢。
顧平安連忙往回趕,飯也顧不得吃了就回了房。
顧父瞧著蹊蹺,就讓人端著飯上去看看。
屋裡的顧平安因為把李關山落下了心裡有愧,此時正窩在李關山懷裡對他撒著嬌,千方百計的想哄心上人開心。
僕人端著飯敲開房門的時候,他們倆正吻的難捨難分呢。
僕人驚叫了一聲,瓷碗落了地。
顧平安這才記起剛才自己疏忽之間,竟忘了鎖門。
他這一晚上忙的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忽的放鬆了下來,不料卻在這細枝末節上出了錯。
但大錯已鑄,卻也是無法彌補了。
顧老爺循著僕人的驚呼聲上了樓,便見著了這樣一幕。
一晚上驚嚇連連,最後又得了這大驚喜,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
顧平安連忙去扶他爹,不住的給李關山使眼色,見李關山還倔著性子站在原地不肯走,想一人做事一人當,氣的顧平安踹了他一腳,連忙讓他快走了。
李關山要是還呆在這,等他爹回過神來,他男人還有命?
顧平安一遍小心翼翼的順著他爹的氣,一遍使眼色給顧宅里他的心腹,讓他快帶著李關山跑路,有多遠走多遠。
之後他再去找他。
但顧平安沒料到,這個之後,一候就是半年。
顧平安被他爹關在顧宅里,一關就是大半年,每天也不許他接觸旁人,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被關在了高閣里。
可明明這個家裡顧珍珍都比他自由多了。
這半年裡,全靠著他弟弟顧闕,每天打著請教生意的藉口給他傳遞消息。
在顧平安的據理力爭加絕食抗議下,他爹最終沒有再去找李關山的麻煩了。
倒是李關山這半年來經常徘徊在顧宅的周邊來尋他,雖然每一次都會被家裡的僕從打出去。
顧家裡只有顧闕這個弟弟是無條件的支持著他的,就連他最小的妹妹顧珍珍都不理解二哥為何這麼做,只覺得自己這二哥是被野男人迷了心竅。顧珍珍相信著父親,覺得父親下的決定都是對的。
而他大哥顧朝卻是壓根不知道這事,家裡人沒給他遞過消息,倒是大哥在前線屢屢打了勝仗的消息傳到了顧家,讓顧家上下都歡騰了一番。
顧平安原先是沒想離家出走的,他甚至被關了半年還想著能夠從長計議,如果不是直到萬不得已,顧平安並不想和他父親鬧掰。
直到他弟弟顧闕有一天和他說了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