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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貼心的為他分析道。
「Conservative Received Pronunciation是古代英國貴族獨有的口音,現今英國國王演講時的口音就是這種,或許應該稱之為腔調更加合適,這種腔調很難學到如果能講出這麼流利,很大機率是從小便學習或者是生活在老派貴族的家庭。」
甘離分析的越貼心,陳久聽的就越鬧心。
最終他嘆了口氣摸了摸腦袋,也沒把要打報告的話說出口。
不管了既然是顧闕讓他來的,出了事就讓顧闕兜著吧。
此時廣播裡的童謠也放到了尾聲。
「Butterfly, butterfly~」
「Where are you going?」
「Where the sun shines~」
「Where the bud grows up~」
……
童聲稚嫩且溫柔,穩定的電流漫過老舊的廣播在配樂中伴著些嘶嘶的聲響,看得出唱著童謠的人很認真,但歌中卻莫名的透著一股悲傷。
池淺顯然是聽過這首童謠很多遍了,即使她並不知道那些童謠的意思,也並不妨礙她不由自主的跟著輕輕的哼唱。
此時太陽懸在山脈之上,陳久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已經開始喧囂起來的教學樓。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男孩』為什麼想吃你們?」陳久側過頭問向池淺,忽來了一陣風把他的短髮吹的遮了眼。
陳久下意識的往後一仰但還沒伸手撩開,甘離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替他拂過了那些亂發。
池淺在一旁哼了一聲,別過眼不想去看他倆。
「他太想要實體了,但是他凝不出來,所以他總是吃些別的東西進補,最後附近的活物除了人和人養的東西基本上都被他吃光了。但他還化不出實體便想吃了我和阿喬。」
池淺一邊望著不遠處課間聚了人的籃球場,一邊說道。
但下一刻她仿佛注意到了什麼不尋常的,不自覺便皺起了眉頭。
「城堡中的異動是『他』做的嗎?」陳久問。
池淺搖了搖頭移開了眼神。
「我不知道,或許一部分是,但一部分是因為江媽媽快走了鏡石的結界開始鬆動了。」
「我能感覺到,『男孩』快有實體了,或許只要他吃了我或者阿喬他便可以化形了。」
因為池淺別過頭的緣故,陳久並未望見她臉上的異常,而站著的甘離卻一覽無餘。
「鏡石是什麼?」
甘離問道。
池淺笑了笑。
「不告訴你,這是秘密,你們真想知道就自己去查,畢竟我的時間不多了。」
說著她話音剛落,底下教學樓的上課鈴聲便被拉響了。
池淺嘆了口氣眯著眼望了望不遠處掛在山脈上的太陽。
「你們沒有發現嗎?我們一旦相遇幻境的時間流速就會變快嗎?」
說著她站了起來伸展著雙手開始在天台邊緣行走,陳久當即跟著她也站了起來。
「有什麼想要問的快問,不然等下次也不知道你們還問不問的出來了。」
說著池淺輕輕的踮起腳尖打了個旋,雖然她穿著一身冬衣,但在陽光底下她簡直輕盈的如同一隻飛鳥。
長過膝的棉襖破了個口子,內里的棉絮簇擁的擠出,如同這隻天鵝裙邊的裝飾。
她仰頭時呼出的霧氣闖過陽光散在了空氣中。
陳久與甘離跟在她的兩側準備隨時撈住她。
但池淺仍是毫不在意的跳著,她知道現在還未到她降落的時候。
她一邊跳著一邊與陳久說著。
「我以前學的是跳舞,做夢我都想跳一輩子,後來我真的做到了,只不過一輩子有些短。」
說著她笑了起來,一個跨步在天台邊緣的正中央停下了步伐。
甘離與陳久站在池淺的兩側,目光緊看住了她。
太陽漸漸的從山脈之上攀升,陽光斜拖了池淺身前的影子,暗色的影如同一隻斂了羽翼的鳥,昂著首鋒利的立在那裡。
第22章 除了眼前人,一切都不對
陳久從睡夢中醒來,驚了一身冷汗。
時間尚是清晨,窗外的光幽微的很,天色屬於將亮未亮的模樣。
睡夢中的記憶在陳久醒盹的功夫里,如潮水般嘩啦啦的散去了一片。
陳久摸了摸自己滿頭的冷汗,愣了好一會也硬是沒想起來,剛才做了個什麼令他驚起的夢。
但他的睡衣卻已被冷汗浸濕了半截,他靠在窗邊醒了醒神最終下床去浴室里沖了個澡。
老式的住宅樓里不供暖,衣服一脫寒氣沿著冷起了雞皮疙瘩的皮膚往人骨頭縫裡鑽。
陳久忍著打哆嗦的衝動扳開了熱水器開關。
不過一分來鍾蒸騰的霧氣便爬滿了整間屋子,陳久還有點迷糊,他赤|裸的站在淋浴噴頭底下。
溫和的水流從他天靈蓋頂上澆了下來,陳久呆在溫水與熱霧裡,一時間安逸的都想不起自己姓甚為誰,身處何方了。
不過家中的熱水器年久失修,或許什麼物什年紀大起來了都會有自己的脾氣,淋浴的噴頭噴了兩下熱水便罷了工,最終吭哧吭哧滋出兩股小水流徹底歇了菜。
這一歇菜便把陳久從溫柔鄉里猛然間拉了回來,陳久抹了一把臉還有些茫然。
他敲了敲熱水器仰頭折騰了一會,見還是沒有動靜便準備拿條毛巾把自己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