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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剎那,餓瘋了的陳久便化成一道虛影猛地躥了上去。
但他看清來者面容的時候,他又生生在半空中剎住了腳步。
他一個鷂子翻身,碩大的身軀翻滾了出去砸塌了甘離腳邊的草叢。
陳久被摔得不住「哼唧」了一聲,他四腳朝天的躺在甘離的腳邊,雖然他渾身的皮毛和脂肪為他卸下了不少力,但這具身軀實在有些過於胖碩,陳久一時間竟翻不過身了。
甘離先是一愣,緊接著他便反應了過來。
他看了看腳邊打著挺的熊貓,又看了看不遠處陳久那具被舔的乾乾淨淨的身體。
他心下當即明了了,於是笑意便藏不住的掛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甘離一直提著的心松下了半截,剩下的半截見著這腳邊胖到翻不過身的熊貓,他笑著嘆了口氣,也把那半截嘆了出去。
他蹲下身摸了摸眼前這隻熊貓的肚皮,毛茸茸的觸感像是某種太陽的光線,灼得他手心發燙。
陳久掙扎了半天發現實在翻不過來之後,便放棄了掙扎轉化成了一條黑白色的鹹魚仰躺在地上任憑著甘離擼著他的肚子。
他抖了抖自己的小圓耳朵,他現在這副樣子別說甘離想擼,就連他自己也挺想擼自己的。
陳久躺平任擼,歪頭的時候眯著眼瞅著甘離的笑模樣。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是一場夢,不然怎麼解釋原先被打成重傷的甘離,只過了半天功夫便完好無損的又出現在他面前了呢?
但如果這是一場夢,他不希望自己醒來,卻又心焦的希望著自己趕緊醒來,畢竟可能現實中的甘離還躺在那個如同噩夢般的血泊里等著他呢。
陳久瞅著眼前的人,左右思量著實在不得其法,索性伸了一隻熊爪扔進了嘴裡狠狠的咬了一口。
「嗷嗷嗷嗷!!!」
陳久這一口可算是沒留後手,即使是皮糙肉厚的熊爪他都給自己咬的嗷嗷亂叫。
真的!不是夢!
陳久睜大了眼睛,兩隻耳朵都驚的支棱起來。
甘離真的沒事!
這樣想著陳久仰頭看去,卻發現他肚皮上的手平白的又多了一隻。
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顧闕此時正與甘離一道,擼著陳久的肚皮。
顧部長那張笑眯眯的臉在猝不及防之間竟占滿了陳久的大半視線,一時間陳久竟覺出有幾分驚悚的意味。
但還沒等他揮手拍開顧闕伸出來的爪子,陳久一轉腦袋突然發現他的身邊竟陸陸續續的站了一圈的人。
老道士愁眉苦臉的握著拂塵站在甘離的身後,望著陳久的目光活像是望著一個勾引了自己徒弟的小妖精。
而地上躺著的這隻胖妖精,還是死活翻不開身。
陳久險些都懷疑這地上是不是有什麼詛咒把自己釘上去了。
見著自己的部長在擼熊貓,周圍陸續趕到的異事處的天師們也都被地上這隻胖的翻不開身的熊貓萌的忍不住伸出了自己躍躍欲試的手。
但他們的手還沒摸到熊貓肚皮呢,便見著這隻壞脾氣的熊貓啪的一下撓了自己部長一爪子。
不,具體來說應該是要撓,但萬幸自己部長爪子縮的快,那熊貓啪的一下誤傷了另一個擼著熊貓肚皮的人。
但服過丹藥的甘離自是脫胎換骨了一通,所以受了陳久這不留情的一爪子倒也沒受多大傷,只是手背上被劃出了幾滴血留了個輕輕的口子。
陳久一見這血,原先他怎麼也翻不過來的身子,啪的一下被這點紅刺激到了,只是瞬息的事他便支棱起了身子。
心疼的連忙捧著甘離的手查看,還唯恐自己此時的爪子傷了他,只敢拿手掌托著甘離的傷口,仔細的瞧著。
他邊瞧邊心疼,瞅著一邊的沒事人似的顧闕就來氣,他轉頭望著他嘶吼了一聲隨便還給了他一巴掌。
不過顧部長躲得及時,陳久揮出的那掌風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只能空落落的散了去,連顧部長半根毫毛都沒碰見。
陳久下意識的給甘離舔著手,這是野獸受傷之後最本能的反應。
但舔著舔著,陳久砸吧砸吧了嘴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甘離似乎有些香,陳久想。
他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而飢餓感則促使著他舔的越髮帶勁了起來,就這樣舔了半天陳久望著甘離的面容迷迷糊糊的想,要是能吃掉甘離就好了。
放在肚子裡,別人永遠都搶不走。
這念頭剛一出現,陳久還沒覺察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他把這幾句話在腦海里重複了幾遍,卻突然炸了毛。
陳久連忙放開了甘離的手,連連的往後退了幾步,直退到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與其餘人都保持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這不對勁,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對勁。
從他一開始借著動物的身子開始,他何時去主動吃過沾血的肉,他何時會被動物的飢餓感官所左右,更甚至打起了吃甘離的念頭。
這不對勁,這怎麼都不對勁。
陳久連忙仰天嘶吼了一聲,算是給其餘人提了個醒,而後便忙從這具熊貓的身體裡脫離了出來。
而見到陳久這副模樣,不知情的其餘異事處的天師還以為是這隻熊貓突然發了狂,他們被嚇了一跳。
只見那熊貓仰天嘶吼了一聲,便突然像是換了一隻熊似的,它呆在原地懵了一會仰頭見著他們這一群人像是被嚇到了似的,朝著他們炸了毛的嘶吼著,隨後見勢不好敵多我寡便忙不迭的鑽入一旁茂密的草叢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