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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最終在他的懷抱里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頹然的倒在了黃三朗的懷中。
「你…不該回來的……」
楊好輕輕的嘆了口氣,像是那些濃烈的愛恨都由著這口氣被揉碎了嘆出去了似的。
但黃三朗卻只是緊緊的摟著她,過了半響他才吶吶的說了一句。
「我放不下你們……」
這句話像是在辯解,但又像是立下了什麼不可磨滅的誓言。
而為了這個「放不下」,眼前的這隻妖幾乎賭上了他的一切。
「阿好,你願意和我走嗎?我們去妖界,再也不分開……」
黃三朗說著,但他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來,他兜兜轉轉這麼一大圈也只不過想要對心上人問一句「你願意嗎?」
可話到嘴邊說出了口,才發現這話似乎墜上了千斤,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她願意嗎?可她一個凡人到了妖界無親無故該怎麼生活,她將來會受到什麼傷害,他帶得走她嗎?他護得住她嗎?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像是為了一個固執的念頭跋涉十萬八千里,可到了最後黃三朗才驚覺原來這十萬八千里步步都是錯。
他拋出了這個問題像是把自己逼進了一片狹窄的崖壁上,無論楊好的答案是什麼,他都只能往下跳。
「逃吧。」
楊好握住了他的手咬著牙仰頭望向了他,這一刻黃三朗覺得似乎在懸崖之下有什麼東西穩穩接住了他。
楊好握著他的手逐漸加大了力度,她望著他,眼底的月光如沉下的玉石。
她單薄的身形像是給了黃三朗什麼堅不可摧的支撐一般。
「我們一起逃,我去辦簽證我們逃到國外,找一個東南亞的小島,他們不會找到你的……」
楊好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子在輕輕的發抖,像是在害怕,可她說出的每一個字卻都異常的堅定。
但她話音剛落,卻已經晚了,楊好的眸中斜掠過一道黑影,下一刻磅礴的妖力覆壓而下,在這樣磅礴的妖力之下楊好發現她自己似乎已經不能再動分毫了,不光是楊好就連臥室內嬰兒在這妖力之下啼哭聲都弱了幾分。
月光之下,狸貓蹲在男人的頭頂甩著尾巴。
他俯下身好奇的端詳著眼前的女人。
而另一邊,蜷縮在樓角把風的方臉狐狸仰起了腦袋,在半空中他似乎嗅到了什麼,但一陣風吹過帶走了空氣中的那些零星的味道,也帶走了狐狸的嗅覺。
狐狸有些難過的趴在地上,他抖了抖耳朵盯著周邊的情況。
但下一刻,一隻大手突然從背後冒出把他提溜了起來。
狐狸掙扎著想要脫離,他嘶吼著向著樓上的黃三朗發出了警告。
白修提起了手中掙扎的藏狐看了看,又仰頭看向了樓上重新亮起了燈光的房間,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心想著玄山仙人保佑,明天的早課他總算是能趕得上了。
另一邊,夜風透過半露的車窗灌了進來。
車后座的籠子裡兩隻藏狐安靜的睡著,它們的腦袋上被貼了兩張昏睡符,那是陳久的手筆。
陳久帶著帶著甘離找了一下午才在林子裡找回這兩隻藏狐,但它們被虐待久了似乎很怕人,見到甘離只是一個勁的撕咬加逃跑,最後鬧得陳久沒辦法只好下了兩道符,這才讓它們消停點。
不過它們消停了,另一隻就開始不消停了。
陳久望著啃著他褲腿的小藏狐鬼魂,幸好沒了肉身它光啃魂魄啃不死,不然被啃這一路要擱平時早失血過多去見鬼差了。
陳久一邊甩了甩腿上的小藏狐一邊偷偷的瞅著開車的甘離。
甘離找了一下午狐狸此時剛脫了西裝,襯衫被擼到了肘邊,車窗外灌進來的風吹亂了他的發,兩旁路燈的光一深一淺的掠過他的鼻尖,像是掠過無數隻蝶。
但他眉峰又是凌厲的,在燈光的起落之間陳久隱約的能看見甘離眼角的那顆痣,像是無意間灑下的一點墨。
那點墨灑在甘離的眼底,又像是灑在他的心底。
但他又沒膽正大光明的瞅,只能像只躲在牆角竊米的鼠,被那米粒勾的心底癢,但又慫的寧願餓死也不敢上前。
反倒被惦記的「米粒」似乎心有所印一般,忽然間打了個噴嚏。
而不遠之外的城南道館裡,從心道人背著手望了一眼頭頂高懸的明月,又望了望不遠處白修暗著燈的房間,他嘆了一口氣嘴裡念念有詞的似乎在說著什麼。
不過那聲音太輕,還沒飄出幾步邊便散在風裡了。
最後從心道人轉身走入了大殿裡向著殿中的玄山仙人像上了柱香,他坐在殿中的蒲團上想著這些時日的種種,最終久久之後也只嘆了一句。
「孽緣啊~」
可到底是何種孽法,從心道人搖了搖頭自己也沒能分的太清。
第58章 屏障
方臉狐狸醒來的時候還有些發懵。
他有些眩暈分不太清方向也分不太清四周的物件,長期的流浪生活不僅磨去了他的嗅覺甚至衰竭了他周身的一切感官。
他愣愣的呆在原地,過了半響才意識到自己正呆在一個鐵籠中,他踩了踩腳下柔軟的毯子望了望四周。
只聽見旁邊的鐵籠里傳出了陣陣的撞擊聲,方臉狐狸歪頭一看發現旁邊的籠子裡也關著什麼,但是他暫時看不太清,只覺得是兩團灰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