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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甘離想要出聲說些什麼。
但下一刻,陳久以吻封住了他的唇。
恍惚之間,甘離感覺到似乎有幾滴滾燙的淚水落到了他的臉頰邊,那些淚緩緩的自他的頰邊落下,如同他也落了淚一般。
屋外,寒夜之中山風呼嘯著迴蕩在荒涼谷地中,萬物都由滾燙的熾熱邁入了冰冷的黑夜。
霜葉下的野草根,也似乎做過祈求春天的夢。
但也總有人從未等到過屬於他的春天。
顧浮秋坐在辦公桌後,看著不遠處的房門,他似乎透過那扇房門也看到了別的什麼。而他面前的辦公桌之上還擺著一杯早已冷掉的牛奶。
第189章 問答
第二天一早,陳久是在甘離懷裡醒來的。
剛睡醒,他還有點懵,腦袋縮在甘離的胸膛上不肯睜眼。
迷迷糊糊他感覺到有人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把什麼東西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陳久半夢半醒間看了一眼,只見似乎是張被折好的符咒,被一根紅繩繫著掛到了他的脖子上。
彼時天微微亮,邁入了寒冬,天總是亮的比平常晚一些的。
朦朧天光從窗簾縫隙中透出了點寒色。
陳久迷迷糊糊的摟著甘離不想撒手,但潛意識中還存在的理智則提醒著他,這是他們昨晚就商定好了的事。甘離要趁隱村裡的眾人毫無發覺之際,出外召集人手回來救人。
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清楚明白是一回事,但貪戀挽留是另一回事。
人總是在這二者中掙扎,從古至今,誰都不能倖免。
陳久迷迷糊糊摟著甘離,甘離也摟著陳久,他當然也不想放手。
這個世界瞬息萬變,萬事萬物都在時間的浪潮里川流不息。他只是想擁著他的愛人,在這變化不斷的世界尋一個可以安眠的方寸之地,這又有什麼可以指責的。
他們二人說到底也只是兩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人類在冬日的清晨想抱著自己的愛人睡個回籠覺,能有什麼錯呢。
反正天光還尚早,甘離也不想那麼早放開懷中的陳久。
左右能偷得幾寸天光是幾寸吧。
寒夜褪去,東邊的天際微微泛著白。
冬日的晨霧還橫匍在山谷之中,公路上來往的貨車車燈還未熄滅。
黑色公路末端的城市已經開啟了又一個繁忙的清晨。
異事處內,會議室的燈光亮了整夜。
不光光是會議室,整棟樓的燈光都亮著如同白晝。無數忙碌的人在異事處的大樓內走來走去,他們似乎已經習慣這樣通宵達旦的忙碌,這樣的忙碌也似乎持續不短的一段時間了。
「三天,我們只有三天的時間,屆時大陣一定要準備好……」
坐在會議桌上首的中年女人放下了手中的搪瓷杯。
接著她敲了敲桌子把在座的眾人從沉思中喚醒。
花部長一改以往溫和的做派,她肅穆起了神色,掃視了一圈會議桌上的眾人。
連日來的會議將眾人折磨的夠嗆,此時已經將近天明,連軸轉了多日眾人的精神都有不太好。
但花部長這樣說,必定是要有人應的。
地字部的副部長黃偉光率先站了起來,他答了一句「必不辱使命」,接著拿手肘戳了戳自家那不管事的正部長。
地字部的正部長姓孫,平日裡是和藹的胖子,全部上下無一不喜歡他的。孫部長除了平日裡招人喜歡,還擅長摸魚。他是天字部指派給地字部的部長,但是個老油條,平日裡輕易不管事,一向是能推就推,全交給黃偉光這個能幹的副部長處理。
除了天字部,其他幾個部門也都是這樣的情況,玄字部、地字部、黃字部的正部長都是由天字部直接指派。但正部長一向不怎麼管事,一般都是由副部長頂著。
如果不是事情實在算的上萬分危急了,其實玄字部的花部長也不會通宵把人都提溜起來開會。
地字部的孫部長原先還在辦公室里摸魚偷懶休息呢,迷迷糊糊就被黃偉光拉過來開會了,本來他打算眯著眼歇一會的,結果還是沒能逃過。
被黃偉光戳了一手肘,孫部長驟然間驚跑了瞌睡蟲,連忙站起來回花部長的話。
「黃字部和地字部都已經大致準備妥當了,大陣上只有一些細節需要完善,三天時間夠是夠的,畢竟大傢伙也準備這麼久了嘛。」
說完孫部長看了一眼黃字部的李部長,李部長也立馬站起來附和了幾句孫部長的話。證明他所說並非虛言。
但這時坐在花部長左手邊的顧闕則皺起了眉,他聽出了孫部長的未盡之言。
三天時間足夠,只怕情報有誤對方會提前行動。
「最少只有三天,據情報人員計算,盤古的陣法之前被毀過一部分,要修復最早也只能在三天之後才能完全修復。」顧闕與會議桌上的眾人解釋道。
接著他揉了揉眉心,雖然他早已是不死之身了,按理說也並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但連日來的行動與會議還是讓他有些心力交瘁。
花部長也看出了眾人的疲憊,她嘆了口氣,看向了窗外層疊的混嶺山脈。
「諸位,此次無論成功抑或失敗,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個人生死的託付,以及混嶺市與周邊幾百萬人的性命,就交於諸位了。」
說完花部長對著會議桌上的眾人欠身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