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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劃破了掌心,殷紅的血涌了出來。
白修捧著掌心中的血,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了巨石旁,把掌心按了上去。
鮮血塗抹上巨石石壁的那一刻,陳久只覺得坑洞中空氣似乎都靜了一瞬,靈氣鬥法所產生的威勢都停了半刻。
而在那半刻之後,石靈周身溢出的術法靈力開始瘋狂的回涌,一時竟在坑洞中卷出一道旋渦。
旋渦帶起了坑洞中石靈撞擊之後留下的塵土,一時間周圍的眾人竟差點被這小小的塵土弄迷了眼。
陳久伸手擋住了雙眼,但突然他感覺有人伸手在他的眼皮上畫著些什麼。
溫熱的指腹摩挲在他的眉眼上,緊貼著這樣脆弱之處的摩挲,宛若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竟不自覺的讓他有種顫慄之感,但同時陳久竟也有些興奮,他甚至有些貪戀那些來源於指腹的觸碰。
在這樣紛雜的環境中,恍若周邊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連帶於自己的意識都可以輕易被懷疑,而只有這樣令自己顫慄的觸碰是傳達到神經與感知中的,對於此刻的陳久來說顯得無比的清晰,無比的明確。
但那觸碰並不長久,它就像一杯使人微醺的酒,一杯下肚還沒來及上頭,涼風一吹便重歸於了平靜。
眼皮上的避塵陣轉瞬升了起來,在光亮之中陳久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身旁放下了手的甘離。
在避塵陣的光芒中,甘離低頭用額頭蹭了蹭陳久的額頭。
笑著喊了一聲。
「哥。」
他眼底映著避塵陣瑩白的光輝,如同深淵中墜入了數億顆萬載的星辰。
陳久的心被那些星辰攪亂,目光中只存了眼前的人。
他突然有種狠狠吻上眼前人的衝動。
但那衝動還沒溢出,便被一旁石靈巨大的嘶吼聲打斷了。
陳久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避塵陣陣成之後便能避開平常的塵土與沙石,畫於眉眼之中有拓寬視野清目凝神之效。
所故在避塵陣的光芒下,陳久能清楚的看清旋渦之中白修與巨石的狀況。
只見白修把手中鮮血按上那塊巨石的那一刻,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隱隱改變了一樣,局勢瞬息便逆轉了開來,巨石上浮現出了一張猙獰的面孔,它咬緊著牙關仿佛在拼命阻止自己吐出什麼東西來。
而手握招魂幡立在巨石之上的元青和懷芷,兩個地府無常則見勢愈發加強了手中的法印。
招魂幡一寸一寸的插入石靈的體內。
石靈受到多方桎梏,一時間竟被困在原地掙扎不得。
而此刻制住石靈的白修,則隱隱覺出一股共鳴之感,甚至是一股掌控之感。
眼前巨石的掙扎由著他貼合於石壁的掌心傳達而出,那股情感隱隱融進白修的血脈中,他能體會到眼前這塊巨石的掙扎,也能體會到這塊巨石對於自己鮮血與力量的渴望。
就像是一分為二的兩個部分。
巨石的嘶吼聲在白修的腦海中的響起,而與此同時二狗兒的呼救聲也同樣在白修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在呼救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白修從幾近與巨石同化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耳邊的呼救聲蓋過了那些無盡的嘶吼聲,白修蘊起靈氣劃破了另一隻手的手心。
鮮血由著他的雙掌漫出,逐漸注入了眼前這塊巨石的表面。
陳久判斷的不錯,白修感覺到似乎通過這些鮮血自己真的能控制住眼前的這塊巨石了。
他開始嘗試控制著巨石把二狗兒的魂魄吐出來,這塊巨石雖然有靈,但白修能感覺到它的靈魄並不聰明,想必是還沒誕生幾年只是孩童般的心智。
但就算是孩童心智,若是執拗起來也照樣難纏。
巨石的靈魄似乎與二狗兒的魂魄糾葛太久了,此時就算能控制著分離,一時間也難捨難分了起來。
場面一度僵持,白修只顧著控制巨石吐出魂魄,甚至他都來不及細想自己的鮮血為何能控制住眼前的巨石。
另一邊,顧闕眯著眼見到旋渦中僵持住的局面,他手中的扇面一展,偏頭看了一眼陳久身旁的甘離。
甘離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顧闕扇面一合向著身後的部下招了招手,只見轉瞬間幾道玄色的身影越眾而出站到了顧闕的近旁。
甘離握了握陳久的手,與他說。
「哥,你等我一下,我一會就回來。」
陳久不明所以的望向了甘離,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甘離便被顧闕一把扯走了。
他跟著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顧闕帶著甘離與身後一群異事處的人在白修與巨石的四周四散了開來,他們手拿硃砂與法器,同時行進的步法奇絕,似乎在四周的地面上描繪著什麼。
陳久的法陣顯然並不怎麼樣,他跟了兩步發現逐漸的他便跟不上這些人的步伐了,只得作罷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看著甘離他們在四週遊離著。
陳久能看出他們是在準備什麼大型的法陣,但具體是什麼法陣,陳久倒不知道了。他們老陳家往上數三代,法陣練的都不怎麼好,子承父志,陳久的法陣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基礎的還好,要真遇上複雜的了,實力夠了他就暴力破除,實力不夠他就老老實實呆在原地等人來救。
關於這點,陳久還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他依稀能看出他們布的應該是個防護法陣,但這法陣看起來複雜,一時半會該是布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