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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認為陣眼大概是那個孩子,可此時那孩子已然魂飛魄散,若陣眼是他,那陣法應該全然被破了才是。可此刻顧闕看了一眼天邊還存著些許夜色的天,以及周遭的山崩地裂。眼前的這一切卻都還象徵著他們仍在這陣法之中。
此刻弄清楊家鎮陣法的根本成了當務之急,雖然有懷芷布下的結界在旁能護住他們片刻,但沒人知道這場山崩什麼時候會停止,而這護體的結界又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他們呆在懷芷的結界中暫且安然無恙,可結界外的那些異事處的人以及從心道人、白修、半夏,他們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顧闕和陳久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結界之外那滾落的碎石,此時頭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小山一般大的巨石忽的從崩塌的山壁之上滾落迸濺而出,直直的朝著他們砸來。
巨石砸在他們周身護體的結界上,被暗色的結界所擋開,「轟」的一聲彈向了一旁的屋舍,繼而一陣「隆隆」的聲響碾壓而過,塵埃伴著慘叫聲飛盪而起。
支撐結界的懷芷硬生生受了這一擊悶哼了一聲。
在塵埃之中,陳久不知道結界外受傷的是何人,但此刻他們被大山環抱著,恐怕即使逃也無法逃脫,楊家鎮的地理位置猶如一個天然的墳場,可陳久卻不想在此處埋骨。
他想著,甘離那傻蛋剛向著他表白,他剛恢復了自己的身體「活了」過來,此時他要是要是埋骨在這,這可虧大了。
虧本的買賣陳久一向不願意做,此刻便更不願意做了。
聽著結界外的慘叫聲,以往一向淡然的顧闕也一反常態的擰起了眉頭。他知道,了解楊家鎮的陣眼所在,是此時破局的關鍵,也是此刻所有人獨獨的一線生機。
但他卻全然摸不著頭腦,甚至開始束手無策了起來。
「布下綏山結界的人是誰?」
此時一旁從剛剛醒來之後就沒出過聲的甘離,突然側頭問道。
顧闕搖了搖頭。
「暫且還不知,但若布陣者是人,經過這些日子在楊家鎮中的摸索,應是有跡可循的。」
「但目前,無跡可尋。」
要麼就是布陣的人藏的太深,要麼就是布陣者不是楊家鎮中的人。
此時甘離看了看周遭的景象沉默了片刻,繼而道。
「按此時的景象推測,布陣者應不是楊家鎮中人。」
說著他指了指東方發白的天際道。
「若是楊家鎮中人,此時無常收魂,陣中人的魂魄應是盡數被拘走了,那楊家鎮的結界便應是自消自破。」
「但若不是楊家鎮中人,甚至布陣者不是人,那麼目前的狀態便能說的清了。」
說著甘離又指了指一旁崩塌的大山。
「楊家鎮的結界將破,此時如果不是幕後的布陣者在發動攻擊,便只可能是這布陣者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準備逃竄。」
「二狗兒生前只是幾歲的孩童,心智尚未發育完全,死後若是布陣憑他的心智極有可能完不成,但他若是陣法的關鍵。」
「那麼這關鍵之處便只有一個。」
「他便是這布陣者設出的陣眼。」
甘離分析完了這一通,二狗兒可能是陣法的陣眼這一個看法倒是和顧闕的不謀而合,但分析完,他也擰起了眉頭。
無他,只因若二狗兒是陣眼。
那這陣眼可早在眾目睽睽之下魂飛魄散了。
思及此,甘離嘆了口氣看向了陳久。
而陳久在他們談話的空當中卻俯下了身把燙傷的掌心貼上了腳下震顫的地面。
鮮血自他的傷口滲出染濕了掌心上的繃帶,而沾染了血的繃帶與地面相碰。
陳久的心中忽的升起了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那種感覺像是他隱隱的在與這座正在崩裂的山脈有所共鳴一般。
「喂,那個元青,還有魂魄沒捉完,你們地府管不管啊?」
陳久趴在地上,看著一旁從一開始便無動於衷並無一絲行動的白無常高聲的問道。
他這句話一出,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元青看著趴在地上的陳久,在他如此隨意毫不尊重的稱呼之下,他皺起了眉頭目光輕蔑的看著眼前的這名凡人。
「拾荒名冊上的孤魂野鬼盡已召回,除了你們這群在此地待死的,地府並未遺漏,奉勸君,莫要妄言。」
但陳久聽著這話卻搖搖頭,他染血的手還放在地面上,而另一隻手卻舉了起來指了指他手下的地面。
「可我分明聽到這地下有一個魂魄在呼救。」
說著他攥緊了纏著繃帶的那隻手,攥出幾滴血來滴入了地下,陳久附身把耳朵貼近了地面聽了聽繼而又道。
「不是一個魂魄,還有什麼其他的在地下嘶吼著。」
「聽不明白。」
他搖了搖頭,看了一圈周邊的人問道。
「你們有聽到嗎?」
聽到這句話,甘離和顧闕紛紛沉靜下來仔細聽了聽。
但他們耳邊只有山崩地裂的轟鳴聲,聽不到絲毫靈魂的響動。
元青皺著眉頭,剛想怒斥一派胡言,捕荒冊上的名單怎會出錯。但話剛想說出口,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竟忽的止住了話頭。
「二狗兒的魂魄之名,在捕荒冊上有嗎?」
一旁的甘離突然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