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甘離先他們一步跳下了月台,他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風聲,陳久的魂魄越過了他直直的奔向了正在抱著孩子跨越鐵軌的胡醉心。
而她們的不遠處,一輛將要進站的列車正疾馳而來。
列車駛近,陳久突然發現列車頭部位置竟站了一個人。
此時陳久與胡醉心的距離不過一米,胡醉心抱著一臉茫然的女兒翻過了鐵軌,沿著火車軌道旁的鐵絲網向前跑著。
一旁軌道上的列車漸漸駛來,陳久本來快要抓住胡醉心了,但就在他準備抓到胡醉心的那一刻,駛來的列車頭部站著的人突然跳了下來。
一根巨大的藤蔓從胡醉心與陳久之間拔地而起,隔開了二人。
從列車之上跳下的人操控著藤蔓一下子捲起了胡醉心母女。
章小月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尖叫。
胡醉心死死的抱著女兒,沾了血的那隻手攥緊了胸口的石墜。
瑩綠色的光輝從胡醉心的胸口閃過。
霎時間藤蔓暴漲,綠色的亂藤齊齊拔地而起緊緊裹住了胡醉心母女,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綠色藤球。
從列車上跳下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藤球的頂端,他額頭爆著青筋雙手按著身下的藤球,似乎在爭奪這個藤球的操控權。
陳久在男人身上覺察到了一股強烈的妖氣,只是幾個眨眼之間男人的頭頂突然生出了一大叢綠色的藤蔓,頃刻功夫原先站在藤球之上的男人便只剩下一堆黑色的衣服。
陳久意識到,這是一隻藤妖。
但緊接著,章小月的哭喊從藤球之中傳來。
她悽厲的喊著「媽媽!」
陳久立即拔出了槍對著眼前的藤球一頓猛擊,但這只是杯水車薪,藤球在章小月的尖叫聲中越裹越緊。
而與此同時,追擊而來的甘離一行人也越過了鐵軌趕到了。
但辛秦還沒有舉槍射擊,藤球中瑩綠色的光芒突然大盛,原先越裹越緊的藤球漸漸張開了縫隙。
藤蔓似乎在無形中與綠光開始了隱隱的較量,綠光拉扯著那些藤蔓放鬆,而藤妖則操縱著枝蔓裹緊。
漸漸的藤球咧開了一道縫隙,小女孩露出了半張哭花了的臉,胡醉心慘白著一張臉,她的手上都是血,綠光從她胸口的吊墜上迸發而出。
陳久看著她們深呼了一口氣,他隨手收起了槍一頭鑽進了藤球之中。
藤球外警察此時也掏出了手槍,一下下的射擊著緊緊收縮的藤蔓。
藤妖被子彈所逼退,開始企圖卷著藤球里的章小月母女逃竄。
但烈火突然從藤球中央爆開,綠色的藤球被烈焰掀翻,氣浪在半空中炸出一道漣漪。
原本持槍射擊的警察連忙放下槍向後退去,怕打傷藤球中的人。
胡醉心抱著章小月跳出了藤球,章小月的額頭被貼了一張護身符。
胡醉心咬著牙似乎在和體內的什麼東西做鬥爭,事實上呆在她體內的是陳久。
陳久一邊艱難的和胡醉心爭奪著身體控制權,一邊試圖把懷中的章小月遞給周邊的警察。
章小月抱著胡醉心的脖頸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心!」甘離喊道,他奪過了一旁辛秦的槍朝著軌道邊探頭的藤蔓開了幾槍。
眾人被他這一提醒,才發現剛才被炸裂的藤球已經有了聚攏的樣子。
就在警察要接過章小月的那一刻,藤妖突然發難,攀在鐵軌上的藤蔓如同潛行的毒蛇,猛的躥了出來。
劈頭蓋臉的甩向了要接過章小月的警察。
就當眾人以為藤妖的攻擊對象是警察的時候,忽的從地面中躥出一根無比粗壯的藤蔓猛地卷向了章小月。
胡醉心趁著陳久分神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她張口咬破了手腕鮮血涌了出來被她抹在石墜上,下一秒綠光貫徹了天地。
捲起章小月的藤蔓,在綠光的掌控下,慢慢放下了女孩。
但就在章小月的腳接觸地面的那一刻,被炸的四分五裂的藤妖猛地躥起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那尖叫聲如刀颳得眾人痛苦的捂住了腦袋,胡醉心被身後的尖叫震的七竅流血,胸口的石墜也被妖力震脫了手。
綠光驟然消散,狂暴的藤蔓把章小月高高舉起甩向了不遠處駛來的火車。
甘離捂著腦袋在藤妖的尖叫聲中看清了章小月被拋出,他連忙去追。
章小月額頭上的護身符被藤蔓捲走,她被擲在了鐵軌上摔暈了過去,鮮血從她的身下流出。
「啊!!!」見到女兒這樣,胡醉心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大吼。
她胡亂的把手腕上的鮮血抹在了胸前的石墜上,狂奔向了章小月。
但她來不及了,進站的火車距離章小月的身體只有一兩米了。
胡醉心顫抖著手從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她把身上所有的蘑菇都拋向了章小月。
像是只有短短几秒鐘,也像是幾秒抵過了一生。
在場所有人都沒來得及阻止,胡醉心顫抖著手,堅定又決絕的劃開了自己的喉嚨。
血液四濺而出,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把胸前的石墜放在了喉間噴涌著鮮血的傷口上。
在一瞬間,那些擲出的蘑菇猛地增大,只是短短的幾秒鐘那小小的蘑菇便在眾人的視線中好似無限的膨脹。
無數的菌絲蔓延開來,在半空中組成了一副奇異而瑰麗的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