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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便會告訴他,他在走一條通天的道,只要走到盡頭就能踏入天門成為神仙,到時候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此時的一切苦難都是不值一提需要捨棄的東西。長生一直很相信他父親的話,所以他也一直忍耐著,即使他的父親與母親都相繼老死之後,他都依然相信著自己父親的話。
埋葬了父母之後,他依舊在深山之中修煉,長生一直認為修煉就是他的全部。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發現天地靈氣衰退,到最後連自己修煉所需的靈氣都十不存一了。
長生此生唯一的要做成的事就是修煉得道然後成仙,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連修煉都繼續不下去了,他應該做些什麼。於是他下了山,想要在山下找找有沒有什麼修煉的辦法。
長生在山下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後來某一天,他無意間得到了一種功法。一種可以殺死他人,奪取他人靈氣供自己修煉的功法。長生毫不猶豫的便決定將這種功法收入了囊中修煉了下去。
因為他的父親在他很小時便教導他,修煉才是他此生之中唯一的大事,其餘種種都是阻礙他的東西,為了繼續修煉下去,長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也沒有什麼可放棄的。
雖然他下了山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對於他來說,修煉依舊是他唯一要完成的大事。
就這樣長生為了修煉下了山,捲入了山下的紅塵里,此後多年也未曾回去。
說到這顧浮秋停下了繼續往下說的打算,他站在陳久身旁與他並肩走著。陳久故事聽了一半正被勾起了興趣想要繼續聽下去。但沒想到顧浮秋閉了口,竟然沒有說下去的打算了。
陳久只好側著頭一個勁的盯著他看。
顧浮秋也注意到了陳久的目光,他對著陳久笑了笑背過了手去,接著他說道。
「顧長生是我的父親,他死之後我便也下了山,在路上我遇到了盤古的人。後來經過一些事後,我加入了盤古。上任盤古的首領死後便把位置傳給了我。」
顧浮秋說到這裡,偏頭看了看陳久,溫和的與他說到。
「小久,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顧浮秋隻字未提他的父親是如何死的,也隻字未提他與他的父親為何回到山中,也未提他遇到盤古之後經歷了什麼事。
陳久料定顧浮秋的過去絕不可能像口中所說的那麼簡單,顧浮秋甚至從未提過他身為妖族的母親。
總之顧浮秋身上的種種絕不簡單,如果他父親顧長生天賦極高且修煉了一輩子,那又怎麼會輕易死去呢。修為高深的人,雖然不說上千年,至少活過百年還是輕鬆無壓力的。
顧浮秋身上的謎團諸多,陳久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嘗試捋線頭的貓,最後沒找到關鍵不說還被纏了一身的線頭。
陳久嘆了口氣,索性不去管這些了。
「小侄兒最後找到他的小叔叔了嗎?」陳久問道,如果問顧浮秋自己的事,他大約也不會說,所以不如問問其他的吧。
「沒有。」顧浮秋搖了搖頭。
「戰爭結束之後,小侄兒就再也沒有小叔叔的消息了。有人傳言說他出了國,再也不回來了。小侄兒就沒有再找下去了。」顧浮秋說道。
陳久嘆了口氣,但他也不知道他這聲嘆息是為誰而嘆,是為故事裡的小侄兒?還是故事裡的小叔叔?亦或者是那個名為長生一生都無法從迷障里解脫的孩子?
這個故事或許一開始就是一個註定錯誤的走向,每個角色都輪番上場,或喜或悲的追逐著度過他們的一生。
最開始只是一炷香一次無意中的碰面,到最後是幾代人的瘋魔迷怔顛沛流離。
陳久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想說什麼,也只是嘆了口氣學著顧浮秋背過了手去。
「顧部長可真是個禍害啊……」陳久有些感慨的低聲喃喃道。
一旁的顧浮秋也看著他也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到陳久喃喃的那句話。
不過想到顧闕,陳久磨了磨牙,奈何他現在出不去要不然真想奔到異事處將這廝揍一頓。
另一邊遠在異事處的顧闕忽的在一沓文件堆里打了個噴嚏,驚的一旁抱著文件等顧闕簽名的助理都紛紛側目。
但打噴嚏也並不影響顧闕辦公,他揉了揉鼻子揮了揮手,下一份需要他簽名的文件立馬被遞了上來,顧闕繼續埋頭苦簽,沉淪入工作的泥潭裡無法自拔。
而這一邊陳久和顧浮秋順著村道散著步,很快便也散到了村中小學的位置。
今天孩子沒有上課,整座小學空蕩蕩的。
陳久也突然注意到了,隱村的那些半妖孩子們自己一路進村居然沒有見到幾個。聽甘離說,隱村不是有很多小半妖嗎?什麼貓耳小女孩,貓耳小男孩之類的,長的一定都很可愛。
但是自己這一路走來居然一個都沒見著。
陳久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聽說異事處的聞人部長也加入『盤古』了?我進村這幾天也沒見過他,他還在村中嗎?」陳久轉而問道。
「小久是想見他嗎?」顧浮秋問。
陳久點了點頭。
「那我就帶小久去見他吧。」顧浮秋說著帶著陳久走向了村邊一座看似已經廢棄的二層小樓處。
陳久被顧浮秋領著走進了小樓,他看著這棟小樓無門無窗四處漏風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