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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楊半仙又嘆了口氣,頹喪起了身形。
「但清醒了卻也還不如渾噩的過活著。」
「鎮中的泥石流幾日一來,所有人都重複著他們生前的事情,像是只有我一人清醒的煎熬在這煉獄裡,可憐我女兒從小便活在鎮子裡,連外界的人世都還沒看的上一眼便命喪在這裡了……」
說著楊半仙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陳久見他還想哭,連忙打斷了他的情緒,接著便問道。
「你說兩撥人在鎮子裡交手,其中就有異事處的人嗎?那些人去哪了?你又是怎麼認識顧闕的?」
現在顧闕那一行人還在鎮子裡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陳久實在沒工夫聽著楊半仙哭哭啼啼的訴苦,於是他索性單刀直入的把問題一股腦的全問了出來。
楊半仙被陳久的這些問題噎了噎,他想了片刻只能看了一眼一旁的半夏收住了哭訴一一的答道。
「對,其中就有異事處的一撥人,異事處的人這幾年陸陸續續來了幾波人,他們出不去便只能在鎮子上轉悠,因為這些人這些年來貧道倒是稍微了解了些許外面的世界。」
「這些人去了哪裡貧道是不太知曉的,但鎮上隔幾日便會發一次泥石流幻像,那些人若是沒有被泥沙流掩埋了,便只能是往山上去了,還有另一波人我不太知曉,我甚至都不知那些是否真的是人,他們有的本相妖異,只知道他們與異事處的人不太對付,一見面便會打起來,而雙方交戰都有死傷,他們俱是被困在鎮中無法脫身的。」
「至於貧道為何會識得顧部長……」
說到這楊半仙捋了捋他的鬍子,似乎想起往日的什麼輝煌來了,甚至面上還有幾分得意。
「原先貧道早年時走南闖北的也見識過一些人物,千禧年時,顧部長剛從國外回來接手混嶺市的異事處時,我也是見過顧部長在外收妖捉鬼的身姿的。」
說著楊半仙似乎捋著記憶往前想起早年間走南闖北的經歷了,他眯著眼睛面上竟隱隱透出一股愉悅來。
但其它人可沒工夫在這聽著他追憶往昔起來。
楊大是個脾氣暴的,見這破落道士說了這麼些都沒說到點子上去,沒忍住怒吼了一聲又要揪著楊半仙的衣領問話。
但半夏在旁邊站在他沒怎麼敢動手,也只能揪著楊半仙的衣襟吼著問著。
「楊家鎮這鬼陣法到底是什麼人布下來的,出鎮的法門呢?你是怎麼出來的?」
「哎哎哎…你撒手…撒手……聽貧道說…聽貧道說……」
楊半仙正追憶往昔呢,觸不及防便被楊大扯著衣襟怒吼著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但他身在弱勢又不能怎麼著他,只能好言的勸著,勸他放手。
楊半仙一向是個識時務的,別人供著他的時候他能裝,別人揪著他衣襟的時候他又懂得敵強他弱,三分帶笑好言相勸總是沒錯了,要是被欺負的狠了他便賣賣慘,但要真碰上什麼不講道理的惡人了,他保准拉著自己女兒跑的比誰都快。
「貧道要真知道怎麼出來的,貧道也就不用蹭上諸位的車了,這個貧道真不知道。」
「原先貧道以為諸位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諸位也是機緣巧合開出來的。」
「貧道在楊家鎮呆了這麼些年,如果真知道怎麼出來的,諸位還能在楊家鎮見到我?」
說著楊半仙哄著楊大撒開了他的衣襟。
他喘了口氣又道。
「諸位可能不太知曉,楊家鎮這個陣法,其實是鎮子內的人布下的,也不算是布下的。推測著可能是鎮中的某人無意間打開了什麼厲害的法器,然後導致了楊家鎮今日的局面。」
楊大原先聽顧闕分析的時候,是知道這個鎮子的情況是由強大的法器布置的,但他如今問著楊半仙也只是想詐一詐他,想試試這傢伙到底知道多少。
但沒想到,這傢伙知道的還不少。
楊半仙見著面前的楊大沒再吼著說話了,便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去了,於是他退了一步鬆了口氣便又繼續說了下去。
「這些我是聽著原先入鎮的那些異事處的人說的,但後來在一次泥石流之後,那些人便失去了蹤影。貧道知道了法器在鎮中的人的手裡之後,這些年便一直在查探著此人的身份。」
「但暫時卻也還不得而知……」
楊半仙說完這些話又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他差點靠上山路的石壁上,像是怕楊大再伸手去揪他。
但在一旁全程聽下來的陳久卻知道,楊半仙肚裡那些知道的東西恐怕是被他們掏乾淨了,再問下去他也說不出什麼了。
白修在旁聽了這麼一會,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們來時的那條路。
過了片刻,他忽然轉頭看著眾人道。
「我們回去吧。」
這話一出,楊大本來想反駁的,他們好不容易出來了,怎麼能再回去。
可反駁的話還沒出口,他望著來時的那條路又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楊二那群人,他們可都沒出來呢。
楊大把這念頭往心底一轉,又想說不如先回異事處通知其它人加派人手,可這念頭一出,他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顧闕手下的玄字部,雖然是幾個部門裡戰鬥最強的,但人手也是最少的,和地字部那群搞後勤的不一樣,他們動輒能有幾百上千人。混嶺市的玄字部這邊人手不足百人,雖然各個是好手,但平日裡捉妖捉鬼難免人手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