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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國內從來沒有見過這些,他以往的學習生涯里要是有空閒時間做過最出格的事就是放放紙鳶騎騎馬,而即使這樣他也常常會被母親訓斥,說自己已經過了放紙鳶的年齡了卻還整天沉迷在這些玩物里,不思學習。
每當這時顧平安也只會老老實實站著聽訓,他嘴笨也著實不懂如何斡旋,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低頭挨訓。
但如果遇到這事的是他弟弟顧闕,這時候就得炸開鍋了,他一定會不服管教頂上兩句嘴然後被母親追著揍,鬧得全家都雞飛狗跳。可這還不算完,他弟弟顧闕總是有哄好母親的方法,不管方法是新的還是舊的總歸是有用的,但這樣顯來顧平安就著實有些無用了起來。
顧平安每次挨訓,有時還得是顧闕救場,三兩句哄好了母親這才把他哥從母親的眼前替換下去。
顧平安嘴笨,他只知道要把書讀好,對於他來說把書讀好,好像就是這世上最容易的事了,旁的一個比一個難上登天。
所以在國外求學的這段時間,顧平安也會時不時的就想起顧闕,想著他這個弟弟平時的接人待物的處事來,在心底細細的嚼著,以期望用這來處理生活中的各種人際交往。
顧平安不合群這事,一直到他的第三個學年才好一些,經過幾年的磨礪他長開了一些,接人待物也更加圓滑了一些,至少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已經不像一個孩子了。
他長高了很多原先來時還不到自己白人同學一半身高的他,現在也比他的白人同學矮不了多少了。
而他班級中的圈子與派對隨著顧平安的長開,也漸漸的向著顧平安敞開了,顧平安本來就長的英俊,再加上來自中國對於他的白人同學們來說,這個英俊的中國人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異域風情,高貴又神秘。
這樣的氣質甚至讓顧平安在不短的一段時間中備受追捧,班級里舉辦的派對一時間甚至都為請到這個英俊的中國人為榮。
顧平安雖然整天泡在圖書館,但他也知道適當的社交對於自己是有利的,這對於積累日後的人脈是十分重要的。父親費盡心機把他送進這所歷史悠久的大學裡,也是存著讓自己多結識結識這裡的人以及他們背後的家族的打算的。
所以顧平安也有選擇性的去了一些派對,結識了一些朋友。
其實他明白,他們邀請自己只不過是瞧著新奇見著有趣而已,像是見到了路邊一棵漂亮的樹,誰都想多看兩眼,但誰都不會因為這棵樹耽誤自己趕路的腳步。
彼時自己的國家國力微弱,那些年在國際上也屬於是任人欺壓的狀態,而身為一個弱國的國民,顧平安在外求學的這些年裡也並不是沒受到過欺辱。
有時走在路上,都有很多白人鼻孔朝天的向他撞來,故意的把他抱著的書撞灑了一地還踩上兩腳,就為了看他的窘迫的模樣,好從旁奚落。
但顧平安永遠是顧平安,他像是從不會發脾氣似的,永遠只是不卑不亢的撿起書本拍拍塵土就離開,倒顯得一旁撞人的白人是個跳樑小丑般。
顧平安雖然不會生氣,但也並不是會站在那任人欺辱的,一次兩次他不會計較,但次數多了他就會把這些事上報給學校交給學校處理。
顧平安畢竟是被他父親花大代價送進來的,雖然平日裡學習上並沒有什麼優待,但萬一出了事,學校方面也是要給個交代的。而且顧平安所就讀的這所學校本來就以治學嚴謹著稱,這樣的單方欺凌的舉動無論是哪一方按照校規都是不被允許的。
而那些故意欺辱人的白人,見欺辱顧平安也沒什麼樂子,再加上學校警告一兩次之後也通通都收手了。
有一兩個冥頑不靈的,在顧平安受歡迎了之後也漸漸的收斂的聲息,畢竟欺凌弱者的一般都是欺軟怕硬的,而當一個人的名聲真正硬了起來,這些人倒也是不敢下手了。
剛開始的兩年顧平安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學習,而之後的第三和第四學年,顧平安的生活里學習和社交各占了一半,但總的來說還是學習大於社交的。
通過最後兩年的各種派對聚會,顧平安也交到了一些朋友掌握了一些人脈。
大學的四年一過他便在朋友的歡送聲中回了國。
同一班的輪渡,卻是不同的心情。
去時還是個孩童單薄瘦弱,一人凝望著海上的星辰。
回時已長大成人個子高高,伸手似乎就能觸及天上的月亮。
所有關於少年意氣的美好詞語都能用在那時的顧平安身上,十八歲的他懷著滿肚的學識行過千萬里路,看了千萬種人,他一路輾轉波折飄揚過海回到自己的祖國,回到這個生他養他的土地上。
他要在這裡實現他的抱負,他要這裡揮展他的拳腳,他也要在這裡重新建設屬於他自己的宏圖。
第138章 桂花
顧平安再一次踏上故土的那天是個晴天。
在那之前他已經在海面上飄蕩一個多月了,而這一個多月以來很少遇上過這樣好的晴天。
輪船入港時,汽笛悠長的鳴了一聲,宏大的尾音驚飛了不遠處碼頭上的一眾飛鳥。
數百隻飛鳥齊齊撲棱著翅膀,那聲音和船錨入水聲交錯著,水手喊著號子放著繩索,洗乾淨的甲板被太陽曬的鋥亮,印在來來往往行人的眼中竟有些刺眼。
顧平安站在船頭的欄杆邊時,遠遠的就看到了岸邊來接他的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