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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白修肩上的半夏卻抖了抖耳朵,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你們去看了生死簿了?」
他耳朵靈敏,剛才麵包車裡王五在給他們講故事的時候,半夏就聽到了車外陳久他們的聲音,也聽到了甘離在背的那段生死簿。
見半夏問了,陳久點了點頭。
「去看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半夏蹲在白修肩頭甩了甩尾巴,望著白修的一頭白髮想了半天。
最後搖了搖頭,他想找的已經找到了,旁的也不想尋了。
「暫時還不用。」半夏答道。
什麼生死簿?師兄他們去看生死簿幹嘛?他們怎麼看到的?
白修轉過臉來滿腦子問號,一頭霧水的望了望這幾人,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但半夏只是甩了甩尾巴敲了敲他的頭,並未解答他的疑惑。
最後陳久倒是看著同樣一頭霧水的王五笑了起來。
「放心,顧部長答應的房車他肯定會批的,畢竟你可是他大哥。」
這一句話說的,王五腦袋上的問號越來越多了。
但陳久也沒管那麼多,拍了拍白修的肩膀之後便和甘離走了。只留下滿腦袋霧水的白修和王五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還沒到保安亭,陳久和甘離就聽見了顧庭傑的哭聲。
遠遠就見著顧庭傑坐在保安亭門口的小板凳上抱著顧闕的大腿在大哭,一邊哭一邊眼淚鼻涕都蹭到了顧闕的長衫上。
顧闕閉著眼,把手放在了顧庭傑的腦袋上。
他咬緊了牙關額頭青筋直跳,看起來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沒有捏爆他這個孫侄子的腦袋。
陳久看得靠在甘離身上直樂,想不到顧部長還有今天。
可樂著樂著腰就被身後人捏了一把,甘離偏過頭親了親陳久的耳朵。
在他的眼裡,樂開懷的陳久簡直像個小太陽,他擁著太陽又怎能不起覬覦之心呢。
對面本就在哭著的顧庭傑本來注意到陳久和甘離回來了,抬頭看了一眼,哭聲漸歇。但沒想到這一眼又被秀了一臉,一想到自己年紀比陳久還大結果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不由的悲從中來哭的更大聲了。
顧庭傑才沒有顧闕那樣的偶像包袱,甚至很多男人的包袱他都沒有,在他看來都是人,想哭就哭有什麼不對。
所以他也不怕丟臉,其實他已經抱著顧闕的大腿哭了半天了。
顧闕對於這個剛認回來的孫侄子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嘆了口氣自己說服自己,這可能是顧家最後的血脈了。
要寬容,要寬容。
就這樣在心底念了好幾十遍寬容,最後他抬手摸了摸顧庭傑的腦袋,溫聲細語的哄道。
「乖,不哭了,告訴舅公你想要什麼,舅公都給你辦。」
約摸著有好多年沒有親人再摸過自己腦袋了,顧庭傑被顧闕這樣溫聲細語的一摸頭,一激動沒忍住哭的更傷心了。
最終顧闕還是沒能勸住自己,他改摸為拍,照著顧庭傑的腦袋來了一巴掌。
「快點說,哭什麼哭。」
沒想到這一招反倒是起了用,顧庭傑被打蒙了過了好半天緩出一個哭嗝,情緒收住了。
他抽抽噎噎的揪住了顧闕的長衫,抹了抹眼淚,和他哭道。
「曾舅公,平安曾舅公好慘嗚嗚……關山曾舅母都不記得他了,曾舅公你有辦法讓關山曾舅母記得平安曾舅公嗎?嗚嗚……」
說完顧庭傑沒止住淚又哭了起來。
顧闕對著顧庭傑的後腦勺又拍了一巴掌,隨後他嘆了口氣,摸了摸顧庭傑的腦袋。拿扇柄敲了敲顧庭傑的腦門。
「別哭了,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個哭包。有招,有招別哭了。」
顧庭傑剎那間止住了哭聲,仰頭看著顧闕。
「曾舅公你有辦法讓關山曾舅母記起來!曾舅公你有什麼辦法?」
顧闕低頭看著自己的這個孫侄子,見他滿臉哭的通紅,心軟的展開扇子給他扇了扇。
「我回去找聞人…找我一個朋友想想辦法,不過是孟婆湯而已,他還是解的了的。」
說著顧闕揉了揉顧庭傑的腦袋,心想這小孩怎麼還像小時候那樣一點沒變,還這麼愛哭。顧闕上一次見顧庭傑還是在他爸媽的葬禮上,他穿著黑西裝站在一堂的賓客里,看著靈堂中央的小淚人。
結果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小孩丁點沒變。
哭得稀嘩啦的,顧家的男人哪有哭成這樣的。
想著顧闕一邊給顧庭傑扇著扇子,一邊揉著顧庭傑腦袋,問他。
「你哭了這麼久,就為了你曾舅公?你自己沒什麼想要的?」
顧闕問完這句話後,只見顧庭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陳久和甘離。
彼時陳久剛打掉腰上的毛手,結果另一側的腰又被人握住了。
他倆像是在玩什麼樂此不疲的遊戲似的,你攻我守的玩了半天。
顧庭傑看了他們一眼,忽然紅了臉有些扭捏的揪了揪顧闕滿是鼻涕眼淚的長衫。
「聽陳半仙說,曾舅公認識的人多……舅公能給我介紹個男朋友嗎?和陳半仙他男人差不多好看就行,我不挑。」
說完他睜著一雙哭紅了的眼睛看著站著的顧闕,為示可憐還眨了眨。
顧闕滿頭黑線,他搭在顧庭傑腦袋上的手改揉為按,又一下把他曾侄兒充滿希翼的眼睛連同腦袋給壓了下去,半天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