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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是除了執行任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子。
在從許諾那裡得到林雪疏的消息之後,她便靜下心來專心訓練。
對於鈺王殿下被派往江南一事一概不知。
秦子鈺還是問了不少人,才在鈺王府的木棉林里找到她的。
林中的南枝身穿黑色常服,紅色腰帶里束著的腰肢看著格外纖細,烏黑的長髮被綁成高馬尾束在腦後,眼睛上覆著一條黑色絲帶站在木棉樹下,側著耳朵,似是在聽風聲。
此時正值盛夏,木棉林里的木棉花開的格外茂盛。
些許火紅的木棉花被微微和風吹得飄落了下來,片片花瓣像只只帶火的蝴蝶,顏色艷麗熱烈。
這種美景,任誰看了都要讚嘆一句「十丈珊瑚是木棉,花開紅比朝霞鮮」。
但秦子鈺覺得,比起木棉花瓣紛飛的美景,站在景中的南枝更讓他移不開眼。
秦子鈺一直都知道南枝是個美人。
不同於他平時多見貴女的端莊溫嫻,十七歲的南枝面相上,更多的是少女的稚氣。
嘴巴小巧紅潤,本應是副活潑靈動的長相,卻因長著一雙望若秋水的眼睛而生生沖淡了自帶的幼感。
眼型長卻不狹,眼角微微向下勾,眼尾上揚卻不輕佻。
秦子鈺有時候覺得,南枝的眼睛讓她看起來很像一隻傲氣的貓。
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眼睛裡仿佛有一汪水,亮晶晶的,像一隻小奶貓讓人不自覺的覺著她是在撒嬌。
但面無表情的時候又會讓人覺得這人冷的像冰,像一隻兇狠的狼,不自覺的會讓人臣服,甚至稍有不慎就會被撕裂在她的利爪之下。
眼見著十年前還是個稚嫩小娃娃的南枝,成長至如今二八年華的婷婷少女,秦子鈺竟有了幾分孩子大了,傷春惜時的感慨。
他沒有上前打擾南枝,安靜的看著她用手中持的長劍和匕首將被風吹落的木棉花盡數攔腰斬斷。
長劍匕首磨合默契,一招一式毫無破綻。
直到南枝收了劍,秦子鈺才合起驅趕蜜蜂的摺扇,起步朝她走過去。
但他沒想到,自己剛靠近南枝,她竟然側過身子,將左手中的匕首狠狠擲向自己。
匕首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將被風吹落的最後一片木棉花花瓣牢牢地釘在了他身後的木棉樹樹幹上。
他習以為常的眨了眨眼睛,收起的摺扇抵在下巴下笑出了聲。
南枝其實早在秦子鈺踏入木棉林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解開眼睛上覆著的黑絲帶,她置氣般的半跪在秦子鈺面前行了個大禮。
「恭候鈺王殿下大駕!」
秦子鈺對她剛才大逆不道,敢將匕首擲向自己的行為置若罔聞。
用手中的摺扇敲了一下面前半跪著行大禮的南枝的腦袋,笑著道:「小白眼狼兒,我又怎麼招著你了,在跟我置什麼氣呢?」
見秦子鈺直戳自己要害,南枝索性也不再維持與他表面的相待如賓。
站直了身子後就開始絮絮叨叨的指責秦子鈺的不是。
「鈺王殿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訓練的時候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刀劍無眼很危險!要是不慎傷到你怎麼辦!」
南枝說這話時語氣無奈。
但這段話在她嘴裡一氣呵成,言辭熟練,顯然是對某人說過很多遍。
秦子鈺笑著安撫她:「你我還不知道嗎?這不是知道你不會傷到我嘛,還有,說了多少次要叫哥哥!」
秦子鈺對南枝的警告不以為然。
他說的這句話不是單純為了哄南枝,而是他相信南枝的能力,也確信南枝不會傷到自己。
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鈺王殿下早在九年前被年幼的南枝救下性命時,就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
他不僅給了南枝至高無上的榮耀,還甘願給南枝自己全部的信任和別人沒有的放縱和寵愛。
「我看你這『雙生絕』使得是愈發熟練了。」
秦子鈺選擇性忽視南枝的指責,問起了她的訓練。
半年前刺殺五毒菩提女的任務,南枝吃了匕首和長劍配合不熟練的虧,險些丟了半條命。
重傷痊癒之後,她就開始用像樹葉,雨滴這樣微小的事物練習長劍匕首的配合度和使用兩兵器的熟練程度。
到現在為止已經達到了蒙眼弒物的地步。
至於「雙生絕」這個名字的來由,是許諾覺得南枝這種雙兵器殺人的厲害招數必須要有一個霸氣且響亮的名字。
也不管南枝願不願意,就把「雙生絕」這個花里胡哨的名字塞給了她。
南枝自己不想費腦子給招式想名字,也就沒拒絕許諾的好意,一直用了這個名字。
「不想再吃半年前的虧……」
南枝可有可無的回了秦子鈺的話,收了長劍,終於想起問秦子鈺找自己的目的。
「殿下找我是有任務交代了嗎?」
秦子鈺也識趣的跳過半年前南枝去刺殺五毒菩提女差點丟了性命的事。
這件事上他對南枝有虧欠,也不願在南枝面前提起。
但他沒有辦法,半年前的刺殺任務南枝必須去。
如果她沒有現在江湖人中聞風喪膽的「鬼剎」名號,恐怕半年前就被秦王那個好色的老東西,他血緣上的父親,收納進鶯燕無數的大秦後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