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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擎遠認識郁渺,不過他更熟悉的是前世的郁渺。
前世他去慶州的時間是在一年後,郁渺也是那時候找到陸知意自薦,要與他隨行去慶州。而在他收回所有城池後,郁渺卻不願意回京接受封賞,而是隱居在某個偏遠小城的村里,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
前世直到他們離世,洛擎遠都沒再見到郁渺。那時,雲崇也已經離世很久。
洛擎遠看著偷摸對郁渺動手動腳的雲崇,忍不住笑了笑,這一世,都不一樣了。
又單獨與雲崇交談一番,洛擎遠才帶著陸知意離開安南侯府。
不管如何不舍,出發的日子還是到了。
「身體不舒服?」洛擎遠習慣性給他把脈。
陸知意搖搖頭,看著不大有精神,又重複一遍這幾日已經說無數次的話:「戰場上刀劍無眼,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洛擎遠眉眼帶了點笑意,抬手摸了摸陸知意的後腦勺:「別擔心,上次是意外,這回我爭取不再受傷。」
「戰場上哪有什麼保證不保證。」陸知意蔫蔫道,「你要是出任何事,我肯定也活不成了。」
「知意!」洛擎遠皺起眉頭,「別胡說,就算我真死了,你也要好好活著。」
陸知意抖了一下,他拉住洛擎遠的袖口,語氣里都快帶上哭腔:「不要這樣說,你肯定能平安歸來。」
洛擎遠嘆口氣:「會的。」
坐上馬車後,微風撩起窗簾,京城的百姓自發出門送別出征的將士,陸知意心裡總覺得這樣送別的畫面出現過許多次,臉色愈發不好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等下到外面,人多眼雜不方便。」洛擎遠道。
「你要去打仗了。」陸知意揪起洛擎遠衣袖上的一點布料,極小聲道,「很多很多話,等你凱旋,我再慢慢同你說。」
「記得聽恪行的話。」洛擎遠將人扯近了一些,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暗衛司的事情盡力而為,也不准再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陸知意乖乖點頭。
打仗的事,洛擎遠心中有數,前世,他與那些人打了好幾年,才終於將失去的城池全部奪了回來。
有當時的經驗教訓在,他可以儘可能縮短戰爭的時間。即使如此,他也不敢過於自信。戰場上變幻莫測,誰也不敢下明確的定論。死過一次以後,他如今惜命得很。
而且,他還有牽掛。
洛擎遠回過頭,許多人站在城牆上為他們送行,他幾乎能看見陸知意的表情,表情清冷,然而眼睛裡全是情緒,幾乎快要哭出來。其實距離已經很遠,他腦海里之所以有這樣清晰明了的模樣,只是因為前世見過太多次。
他不自覺摸向腰間,那裡掛著香囊,裡面放著平安符和一片黑色的羽毛狀鐵片,都是陸知意準備的。
上元節那天,陸知意得到了那兩枚心心念念的姻緣符。然而他卻不相信平安符真的能護人平安,他只相信自己,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鐵片其實是暗衛司的信物。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比較忙,還嚴重卡文,明天會多寫點。
第32章
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京城之後越走越快,沒多久後只能遠遠瞧見移動的人影,即使站在最高的城牆上,他也看不清楚那些人了,更看不清洛擎遠。陸知意側過身揉了揉被風吹得有點痛的眼睛,滿臉郁色。
見狀,陸恪行走到陸知意身後,輕輕拍了他肩膀兩下,其中的安慰盡在不言中。陸知意轉過身,餘光瞥見正往這個方向看的晏帝,他避開陸恪行的手掌,往旁邊走了兩步,沒跟陸恪行說話。
在外人看來,這情形就是太子安慰不開心的榮王世子,卻被嫌棄。等回去以後,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背地裡說陸知意不知好歹。
陸知意心裡清楚這些,但沒辦法,他知道晏帝不想要看見他與陸恪行兄弟情深的畫面。晏帝對他們二人的恨似乎有跡可循,又好像毫無緣由。陸知意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考慮這些事,他自覺沒必要浪費精力在這上面。
陸恪行又朝他笑了一下,他們倆長相都似秦楓荷,與晏帝一點也不像。陸知意忽然想起許多年前,秦楓荷溫暖的笑容,他垂下頭,心裡有些酸澀。
齊岑也過來和他說了兩句話,他看著身子骨好挺多,至少不是以前走兩步路都喘的模樣了。因為洛擎遠離開,陸知意心情本就不好,演起不耐煩來更加順手,不給任何人好臉色。
就連晏帝的面子,陸知意都沒給,之後的事情他嫌煩沒參加,直接尋個理由回了榮王府。到家以後才想起來,榮王與齊霜最近好長一段時間都在外遊玩,天南地北的跑,比他瀟灑許多。
回去換了身舒適的衣服,陸知意又讓侍女收拾了一些衣物,直接就去了洛擎遠家。
到了之後,他發現除了如墨和如雲在家外,秦蟬與葉子居然也回來了。秦蟬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正使喚下人給他整理院中荒廢的藥田,陸知意沒想到家裡比平日還熱鬧,好奇地問:「神醫師父,你怎麼回來了?」
看見陸知意來,秦蟬並不意外,他解釋道:「原本在外也是為了給擎遠尋找藥材,現在已經全都找到,自然能回來了。我年紀一大把,在外面待久了就想回家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