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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桑梨身上流連,深情款款道:「桑娘子,鄭某真心喜歡你,鄭某這一顆至死不渝愛你的心,天地可鑑,且直至海枯石爛亦不會停歇,長長久久,天、荒、地、老。」
「鄭某對桑娘子是一日不見,思之若狂!」
「魂牽夢繞!寢食難安!!」
鄭郢說著都快被自己的深情感動哭了,負在背後的手一動,便有奴僕把準備好的一截桃花枝放在他手心。
同時,八個奴僕憑空掏出幾捧花瓣拋下來。
粉色花瓣飄飛,澆在鄭郢頭上。
鄭郢自以為擺出一個風度翩翩的模樣,飛速把開滿桃花的枝幹舉上來,主打的就是一個誠意與浪漫。
桑梨:「......」
辣眼睛。
鄭郢含情脈脈道: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桑小娘子,請收下鄭某對你的一片——」
桑梨憋著的氣隱隱上頭,她打斷他:「停停,夠了,鄭大郎,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我真的不喜歡你啊,你不要再糾纏我了,請回罷。」
饒是桑梨說著拒絕的話,可在鄭郢聽來,那是毫無殺傷力,更像是在欲擒故縱。
桑梨就是在欲擒故縱,故意吊著他,她這是要檢驗我的真心嗎?鄭郢如是想。
「不,桑娘子,收下花吧,這是我親自折下的。」鄭郢露出理解的笑,如狗皮膏藥。
桑梨不禁後跳一步,擰巴秀眉。
「桑娘子,我真的心悅於你,自那日除夕夜宴對你一見鍾情,我便茶飯不思,如果不能把你娶回家,我定會鬱鬱寡歡,孤、獨、終、老!」
鄭郢聲情並茂,講著講著眼角竟然飆出了淚。
西瓜聽不下去了,可桑梨沒動,她一個婢子也不能自作主張上前,西瓜的拳頭硬了。
葡萄溜著小眼睛靜觀。
「桑小娘子,鄭某愛你啊!」鄭郢目光熾熱,大聲示愛。
桑梨始料不及,鄭郢的示愛在桑梨聽來,不亞於是王八在叫,詭異得很。
鄭郢是頭一個讓桑梨起雞皮疙瘩的男子。
趁著桑梨愣神工夫,鄭郢抓住機會,一把撲過來,手擒住桑梨纖細的小臂,將其扯過來。
桑梨被迫前進好幾步,還差點栽進鄭郢懷裡,好在她及時回神剎住了。
桑梨掙扎:「你快放開我。」
「你好髒啊,你快鬆手。」桑梨嫌棄得要命,心道不要逼我動手。
然鄭郢好歹是個男子,力道很大,桑梨一時難以掙脫開來。
事情發展太快,西瓜和葡萄都沒反應過來,恍神後她們想去幫桑梨,卻被鄭郢的奴僕阻擾。
西瓜救主心切,於是當頭衝鋒,和奴僕打起來。
葡萄雖然怕,不想打,可為桑梨,她也動起手來,一邊打一邊說「對不起」「你們不要這樣子」。
武安侯門口上演一場強制大戲,場面堪稱兵荒馬亂。
「收下花吧,桑娘子。」鄭郢眼中露出痴迷,他小聲,「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的,只是礙於面子不能說。」
聞言,桑梨杏眼瞪得像銅鈴一般大,誰給他的自信?
我桑梨喜歡鄭郢?
桑梨忍不了了,正要發力甩開——
一聲突兀又清越響亮的笑聲打破了此時混亂的氛圍。
笑聲未散,緊隨起來的是幸災樂禍的鼓掌聲。
恰巧此時西瓜和葡萄已將鄭郢那身手不錯的奴僕打趴,動靜消失,四周徒然安靜。
是以,這笑聲和鼓掌聲分外明晰。
桑梨一時忘卻鄭郢,循聲望去。
府門台階下的青磚路上,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高踞在黑亮駿馬上。
少年鴉發高束,一身玄色織金錦袍,足蹬鹿皮金邊靴,長身幾乎和胯.下寶馬融為一體,無一不顯奢貴。
他背後微微刺目的日光將將成形,籠在少年周身,袍裾微動,日光撕碎開來,襯得袍面織物泛出流金碎芒。
馬背上,少年五官俊美,眉眼明亮張揚,整個人如灼灼驕陽,攝人炫目。
他揚起下巴拍手,毫不吝嗇地表達自己的好心情,面上笑容驅散少年眉宇間沉澱的冷戾銳氣。
少年沒想成回府一趟,不巧撞見一出開春好戲。
眾人視線皆聚在少年身上,他不慌不忙,一面繼續拍手一面沖桑梨揚聲道:「你們繼續,看我作甚?不要停,我,愛看。」
他不再掩飾囂張。
此話不由給人一種錯覺,不若照少年的話去做,那在場的人都會迎來一場無妄之災。
桑梨第一反應是他是誰,認識我嗎?
第二反應是計上心頭,剛好鄭郢也望了過去。
桑梨遂發力甩開鄭郢束縛,不假思索抬起手,指著不遠處騎在馬上的少年郎大聲道:「鄭大郎,我不喜歡你這種人,我喜歡的是像他那種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桑梨聲音甜軟,剛剛好飄進少年耳中。
看熱鬧的少年臉上燦爛耀眼的笑容驟散。
少年面色古怪:「?」
三年不見,桑梨這是......幾個意思?
第2章
周遭無比安靜,一片落葉飄過空曠路道。
崇仁坊此處多為長安達官貴族居住地,來往多為貴人,直道冷清,沒什麼百姓出入。
鄭郢聽了桑梨的話,不由打量馬上少年,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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