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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夠邪門的,幾顆牙就靜靜躺在竹易手邊,明顯能看清牙齒的根,完完整整。
「是她自己拔的。」吹陌垂下頭,說:「看她手指。」
沈一文從錦時澗背後冒出個頭,驚叫道:「指尖損了,指甲蓋都掀翻了,她對自己夠狠的。」
這他喵得使多大勁啊,錦時澗嘆了口氣,轉頭問小七:「她拔牙前有什麼異常嗎?或者做了什麼事?」
小七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藥生效了,皮膚已經恢復光滑,她說:「我和她一直坐在宿舍里聊天,剛開始她還能好好回答我的話,到後面就有一點焦慮,但也沒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錦時澗沉吟半響,又道:「你問了她什麼?會不會是言語上刺激到她了?」
小七放開八哥的手,站直身體,慢慢走進來:「我就問了些關於鏡子的事,沒問別的,當時也沒感覺她抗拒。」
吹陌突然問:「她中途有沒有離開?」
小七正想搖頭,突然臉色一變,擰起眉心道:「她中途有去過一趟衛生間。」
「宿舍里的衛生間?」伍思林從走廊外頭跨進門,直接拐彎往右邊宿舍衛浴間去。
「對。」小七回答。
公司宿舍配置跟酒店有幾分相似,單人大床房,只不過增加了大衣櫃和梳妝檯,東西一雜亂起來,就沒了酒店冷清那味兒,反而顯得溫馨。
但固定的格局沒有變,浴室跟酒店一樣喜歡設在進門右側,門若是開著,裡頭的人又不注意,很容易叫人偷偷溜進去,放點什麼東西。
八哥在裡頭呆了兩秒,倏地喊道:「你們快過來!」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趕緊走過去,一進門就是一片驚呼。
錦時澗進門前還猶豫了一會兒,畢竟他的廁所ptsd還沒有完全康復,聽見大家的聲音立馬不糾結了,畢竟他那該死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意外地,沒有想像中的血手印、黑髮絲,而是洗手台上的鏡子被一面小小的手持鏡從中間貫穿,生生卡住,就這樣不上不下,詭異至極。
而且,大鏡子以手持鏡為中心成發散性的裂痕,像石子擲於湖面掀起的圓弧漣漪。
「這手持鏡好像就是畫裡的那個!」錦時澗仔細檢查上面的花紋,說。
沈一文回頭,一頭霧水:「什麼畫?」
「棠梨的畫,就是第二個死者。」錦時澗打開一直握在手裡平板,把畫調出來給大家看。
小七從他手裡接過平板,眼珠一直在畫和現實中來迴轉動,最後篤定道:「沒錯,就是這個。」
背後帶著一顆藍寶石,復古風的小鏡子……不就是竹易一直在找的那個面嗎?
這鏡子究竟怎麼回事,恍惚中,錦時澗忽然伸出手,朝鏡子手柄而去,臨靠近時,腕一下被握住了,生生攔住他的動作。
吹陌低低看他一眼,說:「別亂動,我來。」
他先擺手讓大家退後,緊接著修長的指節扣住柄端,用力往外一拔,早已破碎的盥洗鏡瞬間散落到洗手台的各個方位,有些甚至落到地上,碎成小片。
唯獨手持鏡毫髮無傷,半點劃痕也沒有。
「先出去吧,這裡太多碎渣,當心傷到腳。」小七妹妹提醒說。
因著這房間裡有具過於滲人的屍體,大家最終選擇離開,回到第二個死者棠梨的房間繼續梳理線索。
路上,錦時澗湊在吹陌耳邊低聲說:「這鏡子你還是別拿了吧。」
吹陌一哂:「我不拿誰拿?你嗎?」
錦時澗頓時遠離他幾步,心說:愛情誠可貴,鬼命價更高。
陌哥搖搖頭,瞥了眼小白眼狼,自己先往前走了。
棠梨的房間還保持著他們離開前的模樣,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和一開始的整潔大相逕庭。
八哥在床邊找了塊空白位置,大馬金刀地坐下來,說:「看來這些事都和這鏡子脫不了關係了。」
房間唯一一張凳子讓給了小七妹妹,錦時澗不樂意坐在積灰的床架上,於是就只好站著,和吹陌一起。
他就著對方的手細細打量那鏡子,重工打造、花紋繁瑣,眼珠般大小的藍寶石鑲在背面,邊上還嵌了許多小鑽,看著就不便宜,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
如果是名模的話,也許可以。
許久,錦時澗也沒看出個名堂來,怎麼看都是面昂貴點的鏡子,哪能那麼邪乎?
「誒,等會兒,這裡好像有條劃痕。」他目光隨著吹陌手指的轉動而動,突然指著鏡子手柄尾端問。
吹陌把手柄提起來,所謂的劃痕原來是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YS,刻在最底端,不像商標,倒似是定製的人名。
「鏡子的主人不是竹易嗎?名字應該是』ZY『,怎麼會是』YS『呢?印錯了?」沈一文問。
誰知道呢?或許LY是鏡子上任主人,又或許竹易撒了謊,鏡子根本就不是她的。
小七倏地站起身,邊伸手向吹陌討要鏡子,邊說:「竹姐姐說,這面鏡子能讓人變漂亮。」
她在這地獄呆了許多年,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沒見過,這令人變美的東西倒是頭一回聽,便越發好奇,怎麼變美法。
光亮鏡面照出小七的模樣,垂在耳邊的金色髮絲被映得一清二楚,鏡像大概停留了兩分鐘,她放下鏡子問:「怎樣?有變化嗎?」
八哥豎起眼睛仔細看了片刻,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