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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哦哦!」這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剛才一番動作不小心亂了衣冠。
可不能第一次見到自己妻子就留個不好的印象。
墨鑰抬手三兩下整理好衣服,末了嘿嘿笑著。
程凝織細白的手腕輕輕搖動著手裡金線勾勒的團扇,這才慢條斯理地啟齒道:「說吧,今日你又想了什麼么蛾子?說來聽聽,興許我有心思陪你演演。」
墨鑰這人 ,素日裡風流意氣,與她雖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卻也盡到一個夫君的責任常弄些小事兒逗她歡心。
墨鑰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只記得漂亮皇后剛才進門兒時說的那句話,垂死病中起,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跑下來拉住皇后的小手。
搖晃著她的手軟著嗓子嬉笑道:「漂亮皇后,不要休我嘛!我會洗衣做飯還會伺候你寬衣就寢!我很全能。」
說罷還重重地點了個頭,神色莊重。
一旁埋頭跪著的劉太監欣慰地舒了口氣,這才是他習慣的小皇帝嘛,寵妻無度,心有一人。
這一搖,力道太大,手中的團扇輕飄飄地落在了程凝織裙上。
墨鑰微怔。
這窈窕的身段,他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妻子,他何德何能啊。
這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
從前的他到底是如何得到漂亮皇后的芳心的?
他衝程凝織討好地憨笑了一聲,想幫她把團扇撿起來,皇后今日的髮髻挺好看,可不能低頭撿東西壞了髮髻。
「啪!」
怎麼人看著柔柔的,勁兒那麼大呢,手都被打紅了,墨鑰委屈地瞪著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娘子,我就是想為你撿起團扇,你怎麼還打我呢!」
程凝織挑眉看了他一眼,聲音平淡,「不說你今天想唱什麼戲,別想碰我,哪怕是撿扇子。」
唱戲?他的漂亮皇后喜歡聽戲?他不會啊。
不行,漂亮皇后喜歡的東西他不會也得硬上!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幾聲後翹起蘭花指擺著唱戲的姿勢道:「我的父親多年來音信無有,盼只盼還在世性命保留,最傷心我的夫得病亡故,好夫妻恩愛常————」
劉太監跪在地上,聞聲也驚訝地抬起頭看了兩眼,小皇帝這是在做什麼呢?怎麼突然………唱起戲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
唱戲就唱吧,還唱那麼悲情的一支曲子。
他側頭望了望皇后的表情,隨即立刻又低下了頭。
皇后臉色很差,十分、非常、極其很不高興,小皇帝完蛋了。
「糖包子,我給你臉了是吧,還給我唱竇娥冤!你想氣死我然後廣納後宮嗎?」程凝織手中的團扇被她砸在地上。
墨鑰最喜歡吃糖餡兒的包子,程凝織就給他取了這麼一個趣名兒,他們約定過,如果她生氣了不方便說,便直接稱呼他這個趣名兒。
墨鑰唱戲的聲音戛然而止,疑惑地啊了一聲。
「你閉嘴,等會兒再跟你說。」
程凝織無奈,轉而看著地上的人,「劉盛子,說說吧,他今日又想整什麼么蛾子,不准替他隱瞞。」
墨鑰這人,平日裡閒來無聊了就喜歡倒騰些玩意兒逗她,今兒個演消失,明個兒裝頭疼的,不瞧見她擔心絕對不會罷休。
偏生她每次都中招,劉盛子又常幫著他演戲,弄得她是無奈又頭大。
劉太監抖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腰小心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方才御醫已確診,皇上這是患了失憶症,今日皇上確實未曾胡鬧。」
程凝織秀眉一皺,語調狠了一分:「劉盛子,今日你若是再幫著皇上胡鬧,本宮可要讓你那對食去浣衣局了。」
劉盛子的對食是宮裡後廚的老人了,四十多歲,年輕時到了出宮的年紀也不肯去,一心在宮裡陪著劉太監到現在。
劉太監哪裡還敢耽誤,焦急道:「還請皇后娘娘明鑑,老奴絕對不敢欺瞞娘娘,皇上是真的失憶了!」
程凝織擰著眉,心裡發堵,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看樣子是真的失憶了,那麼剛才墨鑰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其實和普通男人一樣,喜歡三妻四妾、美妾在懷、紙醉金迷的生活,失憶前因為一個錯誤和她綁在一起直到現在,自己提出的那兩個荒誕的要求他也答應了。
現在看來,那時候他應該是出於責任一直委屈著自己,現在失憶了,倒不如趁此機會給他一個解脫。
可是,又有點不願意,心煩意亂下,她瞥了一眼墨鑰,看見他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睜得滴溜大,眼珠子在裡頭轉個不停。
不得不說,姿勢和表情很蠢,蠢得讓她有點嫌棄。
「你捂著嘴做什麼?」
墨鑰仿佛解放了一般,鬆開手大口喘著氣,「你剛剛不准我說話,可是我不捂住嘴,一看見你就想說話,想誇你漂亮美若天仙!」
程凝織忽而有點感傷。
這麼好的一個人,傻乎乎的,因為她一句話就這般,這樣的人不能讓他被責任絆住。
定了定神,她撿起地上的團扇,拍拍上面沾上的灰塵,動作仔細而優雅,「皇上,等會兒我讓小蝶把休書拿來,你簽個字吧。」
墨鑰的笑容僵住,「漂亮皇后,你還是要休我?」
第2章
程凝織嗯了一聲,斜眼看他的反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