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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凝織起床時看墨鑰不在,猜到人應該來她爹這裡了,擔心他失憶會露餡忙趕過來,沒想到不遠處就聽見她爹罵人的聲音。
聽動靜,她爹氣得不輕。
她攔住滿臉委屈的墨鑰,「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問了聲岳父岳母身體是否康健,岳父就這樣,還罵我不識禮數不顧人倫,不知悔過,凝織,你快牽我手,我感覺我要生氣了。」
墨鑰像個告狀的孩子一樣,委屈又埋怨。
聞言,程凝織粉唇微微抿起,眸色漸暗,「你跟我進來。」
墨鑰跟上。
程治一見他進來又是一陣氣悶,憤道:「你又帶他進來幹什麼?出去!」
「爹,他失憶了,不知道娘已經去世的事情。」
一句話讓屋子裡兩個人都陷入不一樣的震驚中。
程治驚訝於墨鑰失憶的事,墨鑰震驚凝織母親去世的事。
怎麼……去世了?那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啊!!!
岳父本就不喜歡他,他還說那些話,不就像是挑釁故意揭人傷疤嗎?
完蛋了完蛋了,老丈人得更厭惡他了。
濃濃的懊悔湧上心頭,他趕緊躬身道:「是小婿的錯,是小婿失言。」
程治從震驚里出來後,仍舊沒有什麼好臉色,呵了一聲諷刺道:「失憶了好啊,連氣死自己岳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能一併忘了」
程凝織臉色一僵,嘴唇動了動,遲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墨鑰,還沒來得及出聲,只聽見墨鑰道:「什麼意思?」
「是我………害死的岳母嗎?」自打失憶以來,墨鑰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程治的表情太認真,凝織的反應也在告訴他一件事:他,墨鑰,真的氣死了自己的岳母。
這比話本子還扯。
「皇上,若不是我程家世代的嫡女都必須嫁入皇宮,您以為老夫為什麼會同意凝織嫁給你?就你這種男子,哪怕是皇子,也配不上我家凝織!」
程治冷眼看著墨鑰,眼尾的周圍隨著說話時的表情起伏,是一個老父親真真切切為自己女兒不值時的表情。
「到底什麼意思,凝織,我要聽你說。」
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他怎麼敢娶凝織的啊?
第13章
場面僵持,今日的計劃全被早上這一出打亂,又牽扯出這些她暫時不想讓墨鑰先想起來的往事。
也罷,時至今日,也該給墨鑰一個清白。
她看向程治,閉著雙眼,眼皮顫抖,「爹,當年,其實是我主動讓墨鑰替我解毒的,不是他強迫我。」
程治一派詫異之色,怒目圓睜,似是不相信這是自己女兒能說出來的話。
四年前,他的女兒去赴廉親王的賞蓮宴,卻在傍晚時被人背回了程府。
望著小廝背上臉色青白唇色黯淡的女兒,程治心疼的不行,把人安頓好後問了一通,卻只得到一個被人推落水的結果
可這副模樣無論如何也不該是落水該有的模樣,他甚至去請了宮裡的太醫來診治,太醫卻含糊其辭,只說是身子沾了水染了寒氣發虛,程治不信。
宮裡的太醫一個比一個人精,知道什麼事不能說什麼事能說,眼看太醫這裡得不到什麼消息,他只能和妻子沈淑蘭守在女兒床邊等待。
等了一天一夜,程凝織才醒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拉他們的手,用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的狠戾聲音道:「爹,娘,我要入宮。」
程治夫妻倆都被嚇了一跳。
程凝織還發著燒,身子沒有力氣,卻依舊執著地下床,跪下一字一句冷聲道:「爹,娘,今日凝織入廉親王府赴宴,中了合歡藥,身子才會如此,還請爹入宮,將此事告知陛下。」
「藥,是廉親王下的!」
程凝織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通,省去了墨鑰的部分,只說最後她逃出來時撞到了墨鑰,被墨鑰推入水中。
最先作出反應的是沈淑蘭,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廉親王.....可有得手?凝織,你.....」
程凝織知道自己母親想問的是什麼,搖頭道:「廉親王未曾得手。」
沈淑蘭脫力一般鬆懈下來,「還好,還好,祖上保佑.......」
程治卻是火冒三丈,「什麼還好?女兒被欺負了叫還好?我程家的女兒金枝玉葉,便是皇上都寵愛有加,廉親王一個皇子就敢膽大包天。」
他起身就要出門,預備入宮。
「今日是凝織福大命大,若非如此,凝織今日就中了那豎子的毒計,害了整個程家!我這就入宮!」
「你也知道此事關乎整個程家!」沈淑蘭跑上前攔在他身前,」相爺,凝織自小就與皇家密不可分,她的清白,她的所有都是皇家的,如今您入宮揭發廉親王,您可考慮清楚了嗎?」
他們一家人,父親和長兄一樣,脾氣火爆易怒,唯有母親和她,遇事總是鎮定多思,只是此時程凝織的思緒也不穩,一家人里,只有沈淑蘭是清醒的。
見狀,程凝織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是有些衝動,克制住心裡的情緒,道:「爹,聽娘說幾句吧。」
程治這才冷靜下來,「考慮什麼?」
「中藥一事,可有明確的證據證明那藥就是那杯酒所致?」
程治看向程凝織,程凝織搖頭,「沒有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廉親王的人經手的,如今事敗,那些人只怕早已魂歸天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