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程凝織看著手裡的密令,眉心緊緊蹙起。
正在埋頭研究什麼的墨鑰察覺到程凝織突如其來的安靜,停下,抬頭問道:「怎麼了,上面寫了什麼?」
程凝織將寫了密令的紙遞給他,「丹州出事了。」
墨鑰接過,片刻後氣得不行。
密令上說,丹州大旱,山匪趁機作亂,百姓民不聊生,四處逃竄,流民亂竄帶動多城民心惶惶。
仲夏時節各地皆酷熱難耐,南方偶有雨水百姓日子還算好過些,北方相較而言便苦了點。
丹州地界本就位於北方偏遠地區,旱災這種事情必然不是第一次發生,管轄各州的親王自會帶著手下的人提早做好糧食調配,無需上報。
而這一次,丹州的城主不僅單獨將旱災一事上報,還在密令中大放厥詞。
準確來說大放厥詞的應該是丹州的燁王,城主只是個傳話的。
丹州城主來報:丹州大旱,山匪流寇趁機作亂,燁王言,需陛下親臨丹州方下令可賑災布糧。
「這個燁王是什麼人?敢這樣明目張胆的要求我?」墨鑰又氣又惑,他不是皇帝嗎?燁王怎麼敢的啊?
這個燁王到底是誰?
程凝織答道:「你的七弟,母后的兒子。」
「哪個母后?」
「慈寧宮。」
墨鑰明白了,燁王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以前做了什麼事對不起他嗎?」
燁王是他的弟弟,他又是皇上,除非以前他有愧於燁王,否則燁王沒理由敢對他那麼不尊敬。
「不知,我只知道從你繼任太子後和燁王的關係不算親近,他來東宮尋你,你總找藉口推辭不見,登基後又把偏遠的丹州給了他。」
她從前和墨鑰的關係忽近忽遠,相敬如賓,對於他的事情,她其實一無所知。
墨鑰疑惑。
「既是母后的兒子,當年背後也有程家支持,也是嫡子,地位比我還高,怎麼說當時登基的我也不該讓他去丹州那麼遠的地方。」
程凝織搖頭,表示不知。
墨鑰想了很久,猜測大概是失憶前的他好不容易當上皇帝擔心被篡位所以乾脆把這些兄弟全部趕得遠遠的。
這樣一來七弟對他不尊重也可以理解。
別人就算了,但這可是燁王,是母后的兒子,和程家也是有血緣關係的,算是凝織的表哥。
既然是凝織的表哥,就得對他好點兒,彌補一下失憶前他幹的蠢事。思及此,他道:「那我們就去一趟吧,順便給他備點禮,對了,七弟可有孩子夫人了嗎?
北方偏遠,既然要對七弟好,給他家人帶點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聞言,程凝織頓了頓,「燁王不能生育,無妻無子。」
「啊?」墨鑰以為自己聽岔了。
程凝織嗯了一聲,示意他沒有聽錯。
燁王當年本也有爭奪太子的機會,只是時運不濟了些。
廉親王得勢時,他臥病在床多年不見人。
廉親王失勢後竟又被診斷出一生不能生育的絕症,如此便算是徹底失去登上皇位的資格了。
否則墨鑰要當太子,恐怕還得扳倒燁王才行。
扳倒燁王,可比扳倒廉親王難。
「這一趟你也可以不去,你一道聖旨過去,他不敢不從,燁王的脾性我不了解,但身為一州之王,不會真的拿丹州百姓做威脅。」程凝織道。
燁王此舉雖說是大不敬,但終究違不了聖旨,也不敢真拿一州百姓的性命賭墨鑰去還是不去。
墨鑰卻是搖搖頭,「必須去,我總覺得以前的我和七弟之間另有隱情,這一趟去了說不定還能想起來什麼,況且他也算是你的表哥,就當我這趟是去探親。」
「只是要有段時間見不到你,有點捨不得。」墨鑰戀戀不捨地揉捏著她柔軟的虎口。
國不可無君,他此去丹州,凝織需要留在這裡幫他看好皇城諸事諸人,況且,他也不捨得讓凝織和他一路顛簸到丹州,路途遙遠,凝織身子嬌貴,必定會不習慣。
回想起從一水間回來的這些日子,每日親親抱抱好不暢快,好不容易和凝織有了進展,真是可惜。
「一來一回加上處理丹州事務的時間,最遲三個月可回,如今是仲夏,待秋風落葉時你回來,我送你一個東西。」相比墨鑰的不舍,程凝織要淡定許多。
墨鑰莫名有點鬱悶,低低地應了一聲,默默把攥在手裡準備給她的東西收了回去。
次日,天未亮,馬背上,墨鑰準備啟程前往丹州,他不想大張旗鼓,燁王既然傳的是密令,此行為了低調他只帶了幾名禁衛軍親自騎馬而去,對外便說他這段時間陪著皇后在程府避暑探親,反正他寵愛皇后這件事人盡皆知,百官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皇上皇后恩愛一體,是國之大幸。
程凝織站在程府門口,「不早了,快啟程吧。」
從昨晚憋到今天早晨的鬱悶愈來愈烈,墨鑰略有點委屈地悶聲道:「凝織沒話和我說嗎?」
「一路平安,遇到事情記住你的身份,不用擔心那件事情。」她是指失憶的事,墨鑰現在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一個人去丹州和燁王對上,也不知會遇到什麼事。
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以皇帝的身份總可以掩飾壓過去。
墨鑰自然聽懂了她的囑咐,類似的話昨晚她已經說了很多遍,他氣得一躍從馬背上跳下來,顧不得身後右禁衛軍和身前的小蝶看著,攬住她的腰肢,一口咬上她的粉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