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起初我知道你只對我的身體有心思,可是最近這幾日我看明白了幾分,現在的你對我說的話做的事,值得我逾矩幾步把我這些想法告訴你,你呢,你怎麼想?」
墨鑰的反應和她想的不太一樣,他很興奮,程凝織很肯定,如果不是循序漸進的約定在,此刻他恐怕已經撲到她身上了。
「凝織,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以前也心悅我?我是說我失憶以前!就是靜心池之後!」
會因為他失憶後那些胡言亂語難過,那就說明對他不厭惡。
自從想起來靜心池那段記憶後,凝織那句「我現在已經夠委屈了」這句話一直是他心裡的結。
如果當時的凝織是為了活命和他行房,又說了這句話,後來又迫於他的死纏爛打同意嫁給他,那麼,從前的凝織肯定對他無意,甚至還會因從前的他混跡花叢而更厭惡。
既然決定坦白,程凝織不打算瞞著,道:「嗯,不過比靜心池更早。」
墨鑰急切道:「更早!什麼時候?」
更早!所以在靜心池的時候凝織偏偏和他行房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喜歡他?他記得當時他是想走,最後卻被凝織拉住。
「宮宴,當時皇后的生辰宴,也就是如今慈寧殿的太后。」
距離現在已有五年多,那時她隨同父親一同入宮赴宴,坐在女子席面首位,就在她的姑母,皇后右下側。
是個看歌妓表演的好位置。
面前一扇長長的透明屏風擋不到什麼東西只是起個警示作用以示男女有別罷了。
程凝織覺得這些表演很是乏味,從小到大什麼樣的新鮮玩意兒她早就見過了,要麼是家中父親帶她看,要麼是哪個貴戚公主邀請她看。
無聊的緊。
就在她打算尋個由頭出去打發時間時,屏風另一側忽而竄上來一道墨青色的人影。
女眷席面這邊齊齊驚呼,她不由得也跟著看了一眼。
瞧身形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手中的劍宛若心生隨著心意舞動,時靈活無骨,時而劍風似游龍盤旋。
這個才是真正有趣的東西。
程凝織坐下靜靜欣賞,直到一出舞劍結束,聽見少年行禮的聲音後才知道原來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睿王爺墨鑰。
都說睿王爺風流不羈四處留情,夜宿青樓與歌妓把酒言歡,每每離開時出手大方,隨手就是可觀的真金白銀。
程凝織一直未曾得見,今日一見方知為何那麼多閨閣女子都為他傾倒。
可惜那日她就像著了魔一樣只記得宮宴上談笑自得,行事灑脫的墨鑰,渾然忘卻這人其實是一個不堪託付的浪子。
宮宴快結束時,墨鑰持一玉笛登台,一曲醉翁亭,徹底讓她銘記。
這般男子,深閨之中命數早已備受束縛的她,一見入心。
程凝織說完後隱隱覺得倆人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墨鑰好像很………感動。
「原來那麼早………那麼早……」墨鑰一個人喃喃自語。
「你想起來什麼了?」他現在的狀態確實和之前記憶恢復的樣子很像。
墨鑰忽然抬起頭,一把撈過她的肩把她攬入懷中,語氣難得正經,「凝織,那些話是假的,是騙人的,你別信。」
「什麼話?」
「就是五年前我說看不上你那些話,那都是騙五哥和其他懷疑我的人的假話!」
他很後悔,凝織那麼早就對他……,那他後來說的這些話一定傷到了她。
先前在馬車上還說不難過,現在想來,那句不難過定然也是凝織騙他的。
剛才那一吻後冷靜的時間裡,他其實想起來一些事,但只是閃回的畫面,凌亂得很,找不到章法,直到剛剛凝織跟他說了宮宴一事,這些凌亂的畫面才得以整頓,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過去的他,有一些連凝織都不知道的事情。
母妃謀亂後,他想不開去了懸崖自殺,自殺未成後回到睿王府,開始苟且偷生。
哪怕他在朝堂上放了絕不沾染皇位的狠話,依舊有人忌憚他從前的盛寵,害怕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皇家之中哪有什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有過河拆橋落井下石,那段時間他連水都不敢喝,生怕哪一個哥哥趁此機會悄無聲息殺了他。
不久後受到五哥庇佑,日子好過了些,只是五哥願意護他的原因他很清楚,因為忌憚,乾脆就把他留在身邊親自看著。
他不在意,只希望能夠安然活下去,他日哪個兄長登基後尋個地方歸隱就是。
墨鑰道:「只是沒想到五哥疑心太重,經常猝不及防就來一出試探,也就是那時候,我變成了大家口中的多情王爺。」
「為了讓他們對你徹底放心,覺得你沒有競爭力。」箇中道理,程凝織已然明白。
難怪靜心池那次墨鑰一舉一動根本不像身經百戰的花叢浪子。
墨鑰嘿嘿笑了兩聲,習慣性地讚賞兩句,「凝織真聰明,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
他拉著程凝織的手蹭了蹭臉頰,「所以那次你聽見的話都是假的,當時五哥就在旁邊看著我,好凝織不要怪我了好不好?看在我今天想起來那麼多事情的份上原諒我,行不行?」
程凝織斜眼睨他,輕點了點下巴。
墨鑰滿意地笑了,隨後又正色道:「凝織,剛才我的話是認真的,如果將來我不能人事了,你就休了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