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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凝織明白了。
蘇鶯不願嫁給柳子騫,可腹中的孩子瞞不了別人,她就把念頭打到了墨鑰頭上,嫁給墨鑰,腹中的孩子就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她也能如願以償。
她吃准了墨鑰會因為她是僅剩的母家親人而不會怪罪她這個荒誕的想法。
唯一阻礙就是自己這邊,墨鑰曾說過不會再娶,心裡一直也只有自己。
氣急敗壞的蘇鶯便在議政殿不顧臉面想強行和他發生些什麼,最後換來墨鑰冷酷的態度和摔碎的茶杯。
程凝織沉思了一會兒,道:「你打算怎麼做?」
「兩個法子,一,下旨命柳子騫遣散房裡的小妾,從此不得進出花柳之地。」
墨鑰盛了一碗放涼了的湯擺在她面前,「二,給她尋一個願意接納她的好人家,不用權貴出身,普通即可,有個知冷知熱的疼她就行。」
「先喝湯,餓著了可不好。」墨鑰遞給她勺。
這麼一說,她還真有些餓了,程凝織接過喝了一口,眉頭微微蹙起,「這什麼湯?」
味道怎麼這麼奇怪,不難喝,但有點淡淡的膻味,也不是牛羊肉的膻味。
掌廚的墨鑰在一旁嘿嘿笑著,雙手撐著臉答道:「這是滋陰補腎的,牛鞭湯。」
「呸呸呸!」
程凝織猛地吐了出來,她人生當中第一次顧不上形象作嘔。
墨鑰忙幫她拍拍背,「有這麼難喝嗎?我加了不少姜,應該沒味兒了呀。」
「墨鑰,你......」程凝織忍不住又是一陣乾嘔。
「凝織,你該不會是有孕了吧!」墨鑰還沒弄明白程凝織嘔吐的緣由。
程凝織:「.........」
墨鑰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有沒有點兒正常人的思想?
「來人,把這個拿去倒了!」程凝織接過墨鑰遞來的手絹擦乾淨嘴角。
等小蝶進來收拾好把湯端走後,墨鑰才反應過來罪魁禍首是自己的湯,有點難為情。
完了,功虧一簣。
程凝織重新坐下,看著眼前乖巧站著不敢說話的墨鑰,道:「說吧,你前幾日又是紙條又是刻字,現在又是這個滋.......這個湯,你想做什麼?機會我給過你了,你先拒絕了。」
墨鑰眼珠子狂轉,迅速思考該怎麼回答才能顯得自己不那麼陰險,只瞬間,他就想到了一個完美的答案。
實話實說。
坦白從寬。
「阿曜說,我如果想和你長期同房,就得勾起你的興趣又不能滿足你,還要適當冷落你。」
墨鑰要哭不哭,靠在她肩上,緩緩撒嬌道:但是這幾天我可難受了,那天劉盛子說你在坤寧宮外等我,我心疼死了,當晚就想來的,又被阿鶯的事絆住了,處理完看時辰你也睡了,就沒來吵你。」
程凝織臉色隨著他的話一點點變得怪異,她早該知道的,墨鑰沒這個膽子敢冷落她,除非有人攛掇,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燁王。
上次送木盒迷香的事兒還沒跟他計較呢,又來這齣。
「以後還犯嗎?」
墨鑰保證道:「沒有以後了!凝織願意我們就做,不願意就不做。」
言畢,他錘錘腦袋,彎腰從拿出一根玉簪,樂呵呵道:「去丹州前我不是也說了要送你東西嗎,這個是我重新打的,比以前的那個好看,你可以戴。」
確實比以前那根好,無論是玉質還是做工都要比以前那根好得多,這個她倒是可以戴上一戴。
她沖手裡的玉簪微昂了昂首。
墨鑰會意,立刻幫她戴上,晶瑩的玉簪斜斜插進黑密的髮髻中,熠熠生輝,墨鑰越看越滿意,「凝織,你真好看,你這麼好的人,怎麼就看上我了呢?」
「因為皇上你很笨,連燁王那些渾話都信。」程凝織無言。
入夜二人躺在榻上,黑暗裡,程凝織道:「明日讓蘇鶯來坤寧宮,這件事我來處理,她一見到你情緒就不穩。」
「好。」
又是一陣沉默。
「凝織,一年之期沒剩多久了。」
出奇的 ,今晚墨鑰沒有半點逾矩,也沒說渾話,在她要沉沉睡去時猝不及防來了這麼一句。
一年之期,對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一年之期。
仲夏已過,深秋漸近,墨鑰失憶已經快半年了,可他的記憶依舊沒能完全恢復,斷斷續續的,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狀況。
當初誤會失憶前的墨鑰對她只有責任沒有真心才會在失憶後定下這麼一個約定,以此讓兩人重來一次。
可是事實和她看見的不一樣,墨鑰對她是有真心的。
事到如今,這個約定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可若是墨鑰一直這麼失憶下去,也不是什麼好事。
「凝織,還有半年,我一定可以全部想起來的,你信我。」
寂靜無聲中,墨鑰像是知道她的茫然一般及時開口。
「好,我信你。」程凝織答道。
一定要快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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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墨鑰去早朝後程凝織便差人去喚蘇鶯,然而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也不見太監帶著人過來,好一會兒後派去的太監才回來報說蘇鶯不見了。
他們是去尋蘇鶯了,奈何一直無果這才趕緊回來上報。
這個時候了,蘇鶯能去哪裡?皇宮裡找不見人,必然已經是出了宮,真是個不省心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