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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人剛踏進宮門,看見裡頭鬱郁蔥蘢的參天銀杏,頓覺後腦一痛。
劉太監忙抬手攙著他,墨鑰捶打著頭問道:「這棵樹好熟悉,朕以前經常爬上去?」
「皇上從前日日留宿坤寧宮,自然對這棵銀杏眼熟。」
「不對不對。」墨鑰推開劉太監,一個人走近那棵銀杏,不自覺摸了摸厚實的樹幹,腳下一點,掌心覆蓋著樹幹一用力,轉眼間他就躍到了兩根粗壯的枝丫之間。
粗壯寬大到什麼地步呢?看看他現在能在枝丫上躺走自如就知道了。
墨鑰很驚訝,他剛才不是主動上來的,而是身體不受控制自然而然就上去了,仿佛他以前經常這樣一般。
啊!他想起來了,他確確實實經常來這棵樹上,好像還不止他一個人。
晚風拂過,銀杏樹葉被晃得嘩啦啦作響。
嘩啦啦作響…………
稀稀疏疏的場面在眼前划過。
衣曼妙女子在結實的樹枝上起舞。
身輕如燕。
一想到剛才腦子裡划過的場景,墨鑰心心裡就樂,那肯定是真的!
樹上居然也能跳舞。
漂亮皇后…………
墨鑰跳下銀杏樹冷靜片刻後,遣退眾人直奔坤寧宮殿內走去。
他現在很想見他的皇后。
推開門,程凝織正半倚在美人玉榻上低看書,聽見推門的聲音,頭也不抬便道:「你來做什麼?」
美人配美人榻,夜間燭火微搖,美人細手伴燭悠悠閒讀,當真令人心醉。
「天黑了,朕要和朕的妻子睡一塊兒。」
墨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這一刻的凝織很溫柔,好似謫仙。
他跑到她跟前。
既然是夫妻,同榻而眠應該是可以的吧。
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鼻尖觸碰到鼻尖,墨鑰即將一吻芳澤時,咚的一聲,被人狠狠推倒甩翻在地。
「幹什麼啊?!」疼死他了,墨鑰揉著屁股,一臉痛苦。
不過這一摔倒是摔醒了,他剛才情不自禁差點就犯錯了。
程凝織慢條斯理地坐直身子,整理好衣襟,睨了他一眼,「白日說好了,喚我凝織,還有,對我時自稱「我」。」
墨鑰不解,改自稱可以,可是為什麼不能叫妻子,一臉無辜,問道:「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叫你娘子妻子怎麼了?」
程凝織哽了一下,眼神亮了亮,「你想起來了?」
「剛才看見那棵銀杏樹,依稀記得那麼一點點。」
墨鑰想起來剛才程凝織的話,改口道:「凝織,你跳舞真好看,嘿嘿。」
程凝織臉一紅,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了,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正了正神色道:「閉嘴,再說今晚睡地上。」
為了不睡地上,墨鑰安靜了。
一直安靜到宮女往浴桶里倒滿熱水,撒好花瓣後他開始不安分了。
「凝織,我也要沐浴。」墨鑰抬手就開始脫衣服。
「隔壁的屋子已經備好水了,你去那兒洗。」程凝織站在屏風另一側看著外面正脫衣服的人說道。
墨鑰只當沒聽見,赤著上身就往裡間走去,「凝織,我想過了,咱倆想恢復如初,那你得多陪陪我,好讓我恢復記憶,一起沐浴正是最好的陪伴法子。」
法子二字剛說出口,一頭溫熱的水從天而降,將他從頭到尾淋了個濕透,褲管還在滴水。
光著的上半身上,水順著肌理滑落,明明是個美男出浴的好場面,偏墨鑰此刻的神色愣怔不已,看起來傻透了。
「漂亮皇.......娘子,不對,凝織,你做什麼潑我一身水。」墨鑰擦了一把眼上沾著的水珠,滿臉委屈,卻聽不出一點責備之意。
程凝織站在木漆凳子上,手裡的盆中還有未潑盡的水,她方才就站在這凳子上在墨鑰進來的瞬間潑了他一盆溫水。
目的就是澆醒他。
「在你還沒有想起我之前,我們只是陌生人,你見過陌生人一起沐浴嗎?」程凝織伸出一隻右手,纖細無骨,白玉無瑕。
墨鑰立刻就明白了她這個動作的意思,抬手攙著她從凳子上下來,動作小心細緻,「凝織,下次你直說就成,別爬上去潑我水,我不是怕被潑,我是怕你一個不小心摔著了,那我得心疼死。」
他真的只是想單純一起沐浴,卻忘了凝織不喜歡現在失憶的他。
程凝織心裡一軟,拿過干帕子踮起腳幫他擦乾上身的水,「墨鑰,我不想瞞你,我和你從前成為你的皇后是不得已,你對我好是因為從前的你對我有責任和愧疚。」
墨鑰靜靜低頭垂眸看著美人的動作。
帕子在他結實的肌肉上來回摩挲擦拭水跡,一下一下的掠過他赤||裸的上半身,時不時能感受到美人指尖的溫度。
呼吸隱隱加快了幾分。
程凝織沒有發覺他的異常,如常道:「可現在你失憶了,正好給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如果不喜歡我,我們早日分開為好。」
他一把擒住程凝織擦水的手腕,手勁略微有些大,捏的她的手腕有些發紅,「太醫說,外界刺激有助於恢復記憶,經歷和從前經常做的事情也是外界刺激。」
沒有誰比他更想恢復記憶了,太醫的話他牢記在心,只想趕緊恢復記憶,才能重新讓凝織喜歡他。
正說著正事,程凝織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想到這裡去了,卻還是好脾氣地答道:「嗯,知道了,所以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