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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自有大長公主的喜好。草民不敢置喙。」肖葉白垂首,非禮勿視。
楚江離往穆童座椅的扶手上一搭,歪著身子把穆童圈在懷裡,宣示主權。
穆童暗地裡狠狠擰著楚江離的大臂內側嫩肉,臉上還架著傲慢的笑:「肖郎君可以說說看,若是你成親之後,你的妻子樂於養些面首, 你要如何?」
肖葉白頭垂得更低:「草民尚未婚娶, 想來也高攀不上能養面首的貴人。」
穆童笑了:「那本宮說得明白點,若本宮也想將你收為面首, 你會像他一樣願意嗎?」
「草民不願。」肖葉白對這一點倒是拒絕得頗為斷然。
穆童放輕了聲音, 添上幾分蠱/惑:「若是本宮招你為駙馬,你會願意放任本宮後院養些面首嗎?」
肖葉白沉默。
並沒有當機立斷的拒絕。
穆童倒覺得有趣, 也不催促, 只輕輕撥弄手中茶杯里的浮沫, 不疾不徐,偶爾聽聞背蓋與杯沿磕碰的清脆聲響。
知南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表面上充作耳聾眼瞎, 心裡在想什麼就不為人知了。
倒是高鑫依舊大膽,或者說, 左右已經得罪完了人, 也不怕再說什麼更容易挨打的話:「大長公主前些日子去晏平坊遊戲, 今日就大喇喇說些養面首的話,未免肆意過分,身為娘子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穆童轉頭瞅著高鑫:「這一回說完這話,你又要送我什麼作為賠禮?放心,只要你送得好,我也不是不能多原諒你幾回。」
高鑫一窒,沒想到穆童竟然大喇喇就說出來,可謂十分厚顏。高鑫鼻子噴氣:「若我送得更多更好的,請大長公主放過肖三哥呢?」
穆童眨眼,似乎十分不解:「放過?怎麼個放過?是不用養面首這樣的問題為難他,還是索性不給他做駙馬的機會?」
「大長公主這樣的奇人,我們實在高攀不起。」高鑫答。
穆童噗嗤笑了:「這話有趣。多少人想要攀附於我,我只要隨便遞個話,想做我面首的人都趨之若鶩,怎麼當駙馬的機會都擺在面前了,反而你不想要了?哦,對了,我本來也無意招你。倒是你,確定可以替肖郎君答?」
「我……」
「大長公主說笑了。」肖葉白到底按住衝動的高鑫,「大長公主厚愛,草民受寵若驚。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要寫信回去問過家慈才好回應。」
「行,你回去問吧。」穆童不置可否,「左右可選的也不只你一個。相比之下張敏岳或者學問不及你,聽話卻遠勝過你。另外也可以再挑挑,等到科舉考完之後,未必沒有才學不在你之下的。」
這話顯然逼迫得緊,明顯要肖葉白儘快回應的意思。
不過肖葉白還是暫時不為所動,沒有當場應下。
穆童頓時沒意思得緊,懶洋洋的揮手讓肖葉白和高鑫退下,沒等兩人踏出前堂,就抓了楚江離抱怨:「原本瞧著挺伶俐的人,沒想到竟然是個木頭疙瘩。罷了,從長計議吧。」
楚江離對此倒是反常的有些積極,比穆童更上心:「來參加科考的舉子不少,不如辦一場詩會,詩會上再瞧瞧有沒有可心的。也實在不必盯著一個看。」
高鑫聽得可氣,拽著肖葉白快快離開,不想再聽大長公主的無恥之言。反而是肖葉白陷入深思,顯然在想著穆童的話,以及另外一種可能性。
沒理會高鑫與肖葉白到底怎麼個態度,那兩人本來也不在穆童眼裡。她笑睨楚江離,含嗔帶戲:「原來你這般大肚的?也不怕駙馬來了容不下你,再把你這面首……」有意強調了面首二字,「從我的後院裡趕出去。」
楚江離傲然:「那也要看他有沒有本事。」
穆童腹誹。趕個面首大約是有本事的,然而趕皇帝陛下恐怕只有她自己出馬才行。眼見這人越來越放肆,若知道了她的打算,怕將來不知道要怎麼生氣怎麼瘋呢。
奈何楚江離沒有讀心的本事,還在興致勃勃的出謀劃策:「駙馬的人選自然要一個聽話的,只要老老實實,我不介意給他個好位置養著。不過也要他知分寸曉本分,什麼該動什麼不該動……」他捏住穆童的指尖,「只要他能明白就好。」
穆童沒好氣的奪回自己的手:「你想得倒是美。」
楚江離當即黑臉:「怎麼,有個駙馬的名兒還不夠,你還想讓人名副其實?」
穆童反唇相譏:「我招駙馬還不能名副其實?那你納後宮迎皇后的時候,難不成也都當做擺設?」
楚江離忿忿:「早就說過,沒有皇后,沒有後宮。」
穆童抬手撫住楚江離的臉:「這話都是渾說的。哪能一輩子沒有皇后沒有後宮?不說別的,就是子嗣繼承,難不成這皇位將來還要交到別人手上?」
楚江離理所當然:「我的子嗣只會有一個母親,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這話說得穆童心裡痛得揪起,臉上卻是慍怒:「少說這些不可能的,你真要那麼做了,回頭御史彈劾的摺子能把你淹了。」也不給楚江離再表心剖白的機會,一錘定音,「行了,你既然說要辦詩會,那索性就都交給你了。若是辦得不好,看我怎麼找你算帳!」
知南在旁邊看得聽得驚心動魄,雖然始終一言不發,終究還是在琢磨著怎麼才能不辜負了先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