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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儀的臉徹底黑了。負責治理安京的人不是別個,正是他這個京兆尹。穆童這是明晃晃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這個京兆尹無能瀆職!
他冷下臉,一拍驚堂木:「大長公主,你一介女流,就不要妄言經濟治理,免得貽笑大方!既然大長公主執意,那本官現刻開審,定無偏無頗,給一個公道!」
第20章 秉公直斷
穆童就靜靜看著李儀審訊。問到她了她就回答,沒問到她就靜默。
平心而論,李儀審得不錯。起碼聽起來挺公正嚴明的。
何況趙老大和徐六娘早在轉到京兆府之前就已經被黑風衛和大理寺給審過了。黑風衛是穆童的手下,大理寺卿是楚江離的心腹,逮著趙老大和徐六娘那可是狠狠用過心的審的。
如今這倆人身心俱疲,也無意狡辯,趙老大擄掠誘拐貌美的娘子,轉手就賣到徐六娘那邊去,兩人如此已有多年,反正有什麼招什麼,倒是不用人費心。
「既然你二人全部招認,那便畫押吧。」李儀問完趙老大和徐六娘這些年來的罪行,直接便要定罪。
「慢著。」老老實實了整堂審訊的穆童到底沒讓李儀如意結案,「李公,是不是少問了些?」
李儀不解:「趙老大和徐六娘供認不諱,大長公主還有什麼疑問?本官知曉趙老大對大長公主不敬,大長公主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但既然犯人交給本官,本官自當秉公斷案。」
穆童聽著李儀聲口,笑意吟吟的拍手:「李公真是好口舌,這一個不敬,可真是耐人尋味。」
李儀剛要辯解。
穆童打斷他的話:「反正外頭謠傳本宮的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也不多,本宮不跟你計較這個。」左右她不計較有人計較,那人還更小心眼動起手更讓人吃不消呢。穆童可是要趁著當眾公審的機會把所有事情都撕羅清楚,尤其得把送楚江離的禮給做好,「只是李公這案子只審了一半,怎麼不往下繼續了呢?」
李儀指著供狀:「事實清楚,怎麼說是只審了一半?」
穆童反手指著自己,笑向衙外百姓:「我啊。趙老大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敢把手伸到我身上?」
李儀好脾氣的笑笑:「大長公主貌美,趙老大自然動心。」
穆童噗嗤笑了:「李公倒是嘴甜,可惜心麼……」嘖嘖搖頭,逕自反客為主,「趙老大,本宮問你,你向來擄人,所選有何條件?」
趙老大揚起頭,咧嘴:「寒門小戶丟了小娘子無處聲張不得往回尋的,家中重男輕女想拿小娘子換錢的,或者索性便是孤女無親無故的,大約總得滿足至少一條。」
穆童轉向李儀:「李公聽聽,本宮就好奇了,本宮穿金戴銀,使奴喚婢的,丟了之後,連聖人都親自跑出去尋,哪裡就是寒門小戶了?他趙老大有膽子敢來擄本宮?」
李儀咳了一聲:「向來是孤女……」
「笑話!」自打進了京兆府就再不聲不響的太后突然插嘴,「誰說我家童童是孤女?當哀家死了嗎?」
李儀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回頭跪下去。
穆童給了太后一個甜甜的笑容,再問趙老大:「既然我哪裡都不符合,怎麼你就盯上我要抓我了呢?」
趙老大看了一眼李儀,又斜眼瞥著穆童:「自然是有人專門指了,許下重利讓我抓的。」
穆童莞爾,繼續舒舒服服的往後一靠:「李公,繼續審案吧。」
李儀皺眉,從公案後走下來,到穆童面前施禮:「大長公主,這後面的部分,就不要在我京兆府審了吧?」敢打大長公主主意的可不會是什麼普通白丁,這事審下去,他一個京兆尹是絕對管不起的。
「為何不在京兆府審?」穆童大張著眼睛,滿是疑惑的樣子,「李公的意思,我不是京兆府百姓?所以不歸京兆府管?」
這話李儀接不上。
穆童一臉委屈:「或者李公是說,我被人害是白害了,這一場官司只當是被拐子拐走,卻不追究幕後黑手?李公,平日裡李公也是如此做父母官的?」
李儀咬牙:「審!今天一定給大長公主審得明明白白!」
「李公錯了,李公身為京兆父母官,可不是給我審的,是給京畿百姓做主的。」
李儀說不過穆童,一腔悲憤全發到趙老大身上去:「趙老大,招吧,是誰指示你擄走大長公主傷害大長公主的?」
「與我接觸的自稱是聞家的管家孫二,是聽了聞娘子的吩咐。」趙老大如實回答。
李儀沉著臉點頭:「著人將聞娘子請來吧。」他知道聞雁在宮裡已經關了許久了,想來穆童是想當眾讓聞雁出醜,也算是報復回去。
聞雁就在外頭隨著穆童與太后來的牛車上。大堂之上又多了把椅子,安置聞家的小娘子與穆童對坐。
穆童沒看聞雁,聞雁也沒看穆童。
「李公見問,妾便將妾所知的所有全部說出來。」聞雁憔悴得很,低垂著頭,原本英姿勃勃的小娘子蔫著,聲音也虛弱得很,「聞家沒有一個叫孫二的管家。」
聞家沒有一個叫孫二的管家,聞雁也不是暗害穆童的人。她會起意跑馬,是在一次娘子們的邀宴上聽見長平侯府的五娘子說聖人有好馬。雖然長平侯府的五娘子得罪了大長公主,但畢竟大長公主與她兄長有婚約,得到些宮內的消息輕而易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