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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青棠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捂著額頭喊痛的少年,眉宇間隱約透著幾分無奈。
「要睡去床上睡。」
「不,不用了……」
夙今安揉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又看了一圈屋子裡陌生的環境,最終把視線定格在夙青棠的臉上。
他眨了眨眼,隨後伸手戳了戳夙青棠的手臂,問道:「父親怎麼不驚訝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啊?」
「你跟個蒼蠅似的跟了我兩天了,我會察覺不到?」
夙青棠挑眉反駁道,語氣中滿滿的全是嫌棄。
夙今安聞言,立馬垮下了臉,他委屈地癟了癟嘴,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父親,那我能不能跟著你啊,我不想回去,你看我都在山溝溝里待了十五年了,從來就沒下過山……都沒見過這外面的世道到底如何……」
「……」
「不對……」夙今安頓了頓,轉而道,「父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子又虛弱,身邊沒人照顧一二,孩兒如何放心的下父親獨自面對外邊的世界……」
「這萬一……萬一有個好歹,你讓孩兒怎麼活啊……」
「……」
夙青棠沒理會他的哀嚎,自顧自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之後站起身來。
「你若是執意要跟我,也行。」
夙今安聞言,立馬興奮地抬起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閃爍著光亮。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夙青棠頓了頓,目光清冷地掃視他一遍,道:「你必須答應我,在外邊不許使用你的能力。」
「不使用能力?」夙今安疑惑地歪了歪頭,道,「這有何難。」
夙青棠聞言轉身徑直走到柜子旁,拿出一件黑色披風扔給夙今安,道:「穿上,跟我走。」
夙今安低頭看了一眼,一臉高興,隨後又擔憂地問:「不過父親,你的身體……」
「無礙。」夙青棠說完這話後,便轉身往門口走去。
夙今安連忙追上去,一路小跑跟上夙青棠,問:「父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找人。」
夙青棠淡淡回答,腳步不緊不慢走出了桃園小院。
春晨,微涼的清風帶著些許花瓣拂面而來,夙今安緊跟其後,望著夙青棠清瘦的背影與那一頭銀白的青絲,嘆了口氣。
「喂,系統,雖然你成日說我父親是反派,但我怎麼看,他都沒有那麼厲害的樣子啊,一步三咳,嬌貴的連殺魚宰雞都不會……」
【……】
「對了,你說這次下山,我能見到我哥……和那位「父親」嗎?」
【……】
「哎,算了,不問你了,每次在我父親面前,你就沒了影,就像是那耗子見了貓兒似的。」
心海內微弱的金光閃了閃,想說什麼,但下一刻瞬間消失,快得讓人難以察覺。
只聽前方傳來那清冷的聲音。
「愣著做什麼,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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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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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街巷中,到處堆積著廢棄的木樁、草蓆等東西,看上去破爛不堪。
夙青棠和夙今安兩人並排走在其中,他們一身黑袍,頭戴黑紗帷帽,顯得異常突兀。偶爾遇上路過的行人都只敢匆匆一瞥,隨即快速離開,一副宛若洪水猛獸逼近的模樣。
夙青棠看著前方一片草木枯萎,異常壓抑的街道,眉頭微蹙。
夙今安走在後頭,左右張望,一副很好奇的模樣。
「父親,這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好濃重的戾氣。」
夙青棠聞言,默默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我說錯話了嗎?」
夙今安撓了撓頭,不過隨即恍然大悟,父親身子虛弱,五感漸失,哪裡還能感應得到什麼戾氣。
夙今安面色瞬間嚴肅起來,如今在外,只有他才能保護好父親了,他必須加倍小心。
夙青棠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街道兩旁不少店鋪已經坍塌,街邊雜亂地躺著屍體,不少殘缺的胳膊和腿四分五裂碎一地,看起來毛骨悚然。
這些死者,死相詭異,身上像是被猛獸活生生撕咬而死的,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血腥味撲鼻,令人作嘔。
夙今安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眸微閃,他雖有好奇心,但卻不是愛多管閒事之人,況且,現在跟著父親,他更關心的是父親的身體。
夙今安想著,看了眼四周,隨即拉住夙青棠的袖子,道:「父親,前面好像有家客棧還開著,咱們去吃點兒東西吧?」
「嗯,咳咳。」
夙青棠輕咳兩聲,手指捂著蒼白的唇瓣,隨即點了點頭。
兩人沿著街道一直朝著城內方向走,越靠近那家客棧,周圍死氣卻愈發濃郁,陰森的氛圍令人心悸。
「父親,要不我們還是換家吧……」
話音未落,夙青棠忽然停下了腳步。
「父親?」
夙今安疑惑地回頭,正想詢問,忽然看到街角一名婦人正拖著一具女屍往前走去,她手上抓著繩子,鮮血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夙今安看到那婦人後,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手心下意識微微蜷動,然而,似是想起什麼,又收斂了起來。
父親說過,在外邊的世界他不能使用他的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