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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雲棲遲眼睛微眯,好奇地問道:「周大人何出此言?」
周青介咬著後槽牙,看上去有些猶豫,他抬眸看了雲棲遲不下三次,最後卻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只是想和殿下認識罷了。」
「哈哈哈。」雲棲遲爽朗一笑,「原來如此。」
他說話時尾音微微拉長,明顯地看到周青介渾身緊繃,似乎是在猜測他的想法。
雲棲遲轉過頭去看旁邊不斷嘶鳴的金絲猴:「既然大家都對這裡不感興趣,又何必在此浪費時間呢?」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周青介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殿下!」
雲棲遲回頭看,臉上雖然帶著一抹習慣性的笑意,但還是讓周青介渾身一冷。
他連忙鬆開了手,低下頭恭敬地道歉:「抱歉,是臣衝動了。」
「沒事。」雲棲遲掃視了一下周圍,大家沒有注意到他們,「周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周青介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地說道:「我有事情要告訴殿下,此處人多眼雜。」
雲棲遲似笑非笑,看著對方低下頭別敢和自己對視:「好。」
玉蘭軒不遠處有一個湖心亭,只不過現在還是春季,湖中的荷葉還沒有長出來,一眼望去只有平滑的湖面。
兩個人來到這裡坐下,周圍沒有什麼人,就連跟在雲棲遲身邊的落霜都不在,去了橋那邊守著。
雲棲遲施施然地落座,然後看著臉上猶豫緊張的周青介。
「這裡沒什麼人,周大人有什麼想說的?」
周青介吐出一口濁氣,他抬起頭看著雲棲遲:「臣是有一事想要拜託殿下。」
他苦澀一笑:「前些天殿下來府上看望家父的時候臣知道,不過在殿下之前也來了一個人。」
「哦?」雲棲遲想了想,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熟悉的背影來。
「老師和我說了。」
「什麼?」周青雪不敢置信地說道,「父親把這件事告訴你了?!」
雲棲遲話還沒說完,但看對方的反應這麼強烈,於是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對,老師確實是告訴我了。」
「那殿下怎麼?」周青介看上去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不驚訝。
他這個反應倒是讓雲棲遲好奇那個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誰了,為什麼會讓對方是這個反應。
這抹疑惑在臉上只停留了一瞬間,下一秒周青介就無奈一笑:「也是,畢竟殿下和國師的關係也是如此。」
這句話平平無奇,卻讓雲棲遲一愣,甚至瞳孔微縮。
好在他很快就把這抹震驚給掩蓋了下去,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周大人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震驚?」
周青介張了張嘴,語氣落寞:「臣以為沒有多少人可以接受這種事情,更何況是發生在自己父親身上。」
他抬頭望向遠方,平滑如鏡的水面突然泛起層層漣漪,就像是他的心一般慌亂之中又夾雜著些許的不平靜。
「我是三年前知道這件事情的。」周青介扯了扯嘴角,想要勉強一笑,「那個時候母親的身體還沒有好,只能在床上躺著。那次我找父親有事,剛走近書房就聽到了……」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去,臉上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地出現了一絲厭惡,甚至停下來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
「聽到了三殿下的聲音。」周青介仿佛是妥協般,「我沒想到父親既然和三殿下是這種關係,於是下意識地就跑了。之後母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病故,或許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吧。」
雲棲遲眉頭一皺,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從一開始就感到疑惑的地方總算是解開了,只不過結果有些讓他意外罷了。
剛才從對方口中聽說那個人是雲落鞍的時候他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現在想想,一切事情都有跡可循,比如說周汀枝身上一直佩戴著的那塊玉佩,雲落鞍身上也有一塊。還有雲落鞍得知自己成為了周汀枝的學生時那個意味不明的笑。
「所以呢?」他把這些思緒壓了下去,抬眸看著面色凝重的周青介,「周大人找我來就是想說這件事情嗎?」
「非也。」周青介深吸了一口氣,「臣知道殿下和三殿下關係親近,此次前來只是想要拜託殿下勸勸三殿下的。」
他低下頭,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緊緊地蜷曲著:「父親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此次說是普通的風寒,實則是因為突然吐血不止昏迷了。」
「三殿下……性格執拗,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就想要把父親帶到皇子府去。」周青介頭疼地扶著額頭,「這件事太荒唐了。」
「倒是用情至深。」雲棲遲笑了一下,只不過聽不出來任何笑意罷了,「老師難不成……」
「沒有!」周青介連忙開口否認,「父親沒有同意,甚至……甚至想要和三殿下分開。」
他嘆了一口氣:「但三殿下,殿下也知道,他又怎麼可能同意。」
「周大人找我看來是要失望而歸了。」
雲棲遲沒有過多地點評這件事,只是說道:「我和三哥的關係是還行,但感情這件事,我總不能就這麼插手,還請見諒。」
「殿下不必如此。」周青介苦澀一笑,「是臣太衝動了,頭腦一熱便覺得可以說服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