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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擺手,語氣柔和:「你先起來吧。」
雲棲遲抬手拭淚,站起來的時候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既然許少幽負傷在床,和顧盡時一同前往荒北的事情就由你來接替吧。」
雲漸燃一副慈父模樣:「你也不小了,也到了該離開庇護去闖蕩的年紀了。」
他表情毫無破綻,雲棲遲甚至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出來些許的擔憂和不忍。
「這次也算是為你之後進官場做鋪墊,突然讓你做了燒麥館,恐怕有人不服。」
雲棲遲表面震驚感動,眼角淚光閃閃,和雲漸燃一同上演了一副父慈子孝的戲碼。
太子和三皇子入朝做官的時候可沒有什麼鋪墊,可不也照樣在朝廷之上占據了一席之地嗎?
雲棲遲用最壞的結果猜測雲漸燃的想法,荒北此時難民起義,本就混亂不堪,鎮壓路上死一兩個人也是正常,那為什麼不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七皇子呢?
等國師知道這個消息,恐怕屍體都涼了,再者,這是意外,除了怪罪那些起義的難民,國師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他們可一直待在京城,無辜得很。
雲棲遲心裡冷笑一聲,表面確實一副感動至極的樣子,連忙謝父皇。
但他一會到風致殿就派落霜想辦法把他要頂替許少幽和顧盡時一同前往荒北的消息傳到許少幽的耳朵里。
至於許少幽聽到這個消息後會不會氣得嘔血,這就不管他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26章 六朵雲
也不知道許少幽是什麼痴情戀愛腦, 聽到雲棲遲故意傳來的消息後竟然氣得吐了一口血,把大夫和府上的下人嚇得不輕。
雲棲遲倚在美人榻上, 看著面前的落霜, 指尖摩挲著光滑的茶杯。
「他聽完之後真的氣到吐血?」
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讓人聯想到冰塊撞擊白瓷碗發出時的聲音,輕輕淺淺的, 格外好聽。
落霜也不多問什麼,只是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據說許少幽聽到後府上就立刻去請大夫了。」
對於這般痴情的許少幽,雲棲遲有些想不明白。小時候的顧盡時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讓對方這麼多年來對他念念不忘, 甚至痴情到這般地步。
「幾天後就要去荒北,你留在宮裡, 盯著他們, 若有情況寫信給我。」
雲棲遲站了起來,低頭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衣擺:「不管是皇上還是其他人,他們不會就這麼輕易罷休的。」
「是。」
落霜點點頭:「獨吟跟著殿下吧, 奴婢覺得荒北此行不會太簡單。」
「好。」雲棲遲微微頷首, 眉眼彎彎, 看上去就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時間轉瞬即逝,就當雲棲遲準備好了在半路被暗殺的準備時,萬萬沒想到許少幽竟然會為了顧盡時做到這種地步。
御書房。
「臣願同七殿下和顧將軍一同前往,為陛下與社稷萬死不辭。」
許少幽今日一身月白衣衫, 跪在御書房理正言辭地說道, 眉宇間毅然決然,仿佛皇帝不同意他就會一頭撞死一般。
他這番話說的, 既不提自己是為了顧盡時, 也不提心裡的擔憂, 話里話外都是為了皇上和百姓。
但偏偏雲漸燃就吃這一套,雖然心裡很是滿意,但表面上卻是一副不贊同的樣子。
「許愛卿身體不適,荒北此行一路艱難。」雲漸燃話不說完,看似在勸許少幽打消這個念頭。
許少幽咳著,臉色蒼白,但仍是大義凜然地回答道:「臣一心為民,願陛下成全。」
能有一個聰明的人跟著,雲漸燃心裡自然是願意的,在許少幽的「再三請求」下,他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對方。
「既然如此,朕就准了。」雲漸燃一拂袖,「一會兒請李太醫給愛卿看看身體,務必不要因此再上了根骨。」
「謝陛下!」
許少幽恭敬行禮,叩首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在心裡算計著該如何把雲棲遲解決掉。
消息從御書房傳了出來,不少人對許少幽這種舍己為民的風骨所打動,對他稱讚不已。
「殿下,許少幽的事……」
「無妨。」雲棲遲坐在窗邊看書,垂首舒眉一笑,「他不足為懼。」
許少幽能夠做出這種行為,雲棲遲剛開始還有些吃驚,但想通之後就釋然了。畢竟對方的軟肋早就暴露了,甚至對方還很吃這一套。
出行前一晚,雲棲遲被請到了國師府,在暗處盯著他的一些人忍不住擔憂國師會出手相攔,到時候他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管外面是怎麼想的,國師府里的兩個人絲毫不在乎。
熟悉的大殿,熟悉的香薰,和之前一樣在微風中搖曳的香雲紗簾,忍耐的輕喘,以及聲音逐漸變大的粘膩水聲。
雲棲遲長發被汗水打濕,如同蛛絲一般緊緊地貼在背部,雙手緊攥著身下的床單,十指骨節用力到泛白。
半夜,曖昧的聲音逐漸停下。雲棲遲渾身水濕了一般,猶如一條出水的鮫人一般。
水行時抱起渾身軟弱無力的雲棲遲往一旁的屏風後面走去,水藍色的長髮垂落在地,和雲棲遲的鴉黑長髮混在了一起。
屏風後面是一泓瀰漫著白色水霧的溫泉,上好白玉為池,雕刻著龍紋,水聲潺潺,讓昏睡的雲棲遲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