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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聽到之後笑得開懷,讓身邊的宮女下去接過了管事托盤上的那個一指高的白瓷瓶。
雲漸燃看著太監呈上來的珍貴賀禮,眉宇舒展:「有勞國師操勞了,賞!」
那位白袍男子不卑不亢地彎腰行了一禮,並沒有把賞的東西放在心上。就當所有人以為他會離開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不知七皇子是?」
眾人不動聲色,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一邊的雲棲遲,各種眼神絲毫不遮掩,大部分是想要看他的笑話。
「我。」雲棲遲抬眸,眼底流光瀲灩,長發如雲堆積在身後,五官精緻,粉面桃花。
他眼中適當地閃過一絲懵懂無知,像極了一隻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白袍男子舉著托盤走到他面前,態度恭敬了幾分:「七皇子安好,這是國師大人讓在下務必親手送給您的。」
話音剛落,原本想著看好戲的人臉色乍變,尤其是已經將幸災樂禍險些寫在臉上的許少幽。
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已經接過白袍男子遞過來的精美木盒。
「對了,大人還讓在下帶給您一句話。」
白袍男子輕輕笑著,語氣恭敬中帶著溫和:「祝您朝暮爾爾,煙火年年。」
雲棲遲瞳孔微縮,心裡一顫。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熟練地乖巧一笑,聲音溫軟:「多謝國師能夠記得棲遲。」
白袍男子笑而不語,他並沒有待多久,送完東西之後就離開了。
一瞬間,艷羨的、嫉妒的、驚訝的、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了面不改色的雲棲遲身上。
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啊!一些人心裡想道,恨不得把雲棲遲手裡的木盒子給搶過來。
雲漸燃知道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沒想到深居簡出的國師竟然會來送除夕賀禮。
這些目光並不能把雲棲遲怎麼樣,但他還是有些畏懼地縮了一下,抬眸求助似的看向了坐在高堂之上的雲漸燃。
「好了,既然是國師送給你的,就好好收著吧。」
皇上一發話,那些目光不情不願地收了回去,假模假樣地開始用各種美好的詞語來誇讚坐在那裡安安分分的雲棲遲。
就連之後他拿出來了送給太后皇上的禮物,宴會上的人也發出一聲聲驚嘆,仿佛他拿出來的是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寶一般。
雲棲遲表面上興奮中帶著驚訝,實則在心裡暗自揣測著。
對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們應該沒有見過,為什麼要來給他送禮物,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難不成……
想到一些東西後,雲棲遲整個心都沉了下去,根本沒有臉上的那麼開心。
宮宴結束之後,凝晚扶著被灌了酒的雲棲遲往風致殿走。
那些人雖然看在國師的面子上沒有灌他太多的酒,但原主一個從來沒有沾過酒的人兩三杯下肚,也難免暈暈乎乎起來。
「你下去吧。」
雲棲遲被扶到了床上,他斜倚在床頭,眼尾微紅,說話間帶著淡淡的酒香。
「奴婢讓小亭子來伺候您。」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委婉地拒絕,然後擺手讓凝晚出去。
凝晚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把桌子上的水壺和水杯給他放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關門聲響起,斜倚在床頭的雲棲遲睜開眼,除了微醺的臉之外,渾身不見任何醉了的樣子。
燦若繁星的眸子帶著點點水光,但清明一片,不見醉意。
雲棲遲黛眉輕蹙,他探出手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子。
這個盒子做工精細,用的還是上好的小葉紫檀。盒子上還雕刻著朵朵祥雲,已經翻騰的雲海。
「咔噠」一聲,扣上的盒子被打開,裡面鋪了一層絨錦,上面放著一個掛墜。
有點像玉佩,只不過本該編織玉佩的地方被一顆圓潤的珠子給取代了。
水盈盈的,透過床頭的昏黃燭光還可以看見裡面懸浮著的一小片白色。
這是……雲朵?
雲棲遲有些驚訝,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確定珠子裡那一小片輕柔的白色是一片雲。
這是什麼意思?他皺著眉,手裡握住了晶瑩剔透的珠子,隨著他的動作,裡面的雲彩飄來盪去。
應該是裝了水。
雲棲遲的醉意逐漸上頭,他抬手拔下了玉簪,發冠「哐嘡」一聲掉在了床上。一頭如雲般的長髮瞬間垂落,緊接著堆積在床上。
他搖搖頭,眼底水光瀲灩。身上層層疊疊的衣服被沒有章法地脫下,瑩白如玉的肌膚在昏黃的燭光下像是被抹上了一層甜絲絲的蜂蜜似的。
雲棲遲懶得吹滅蠟燭了,扯過被子倒頭就睡,根本沒有在意手腕上不斷摩挲蠕動的水滴。
那個漂亮的吊墜被握在了手裡,冰涼的珠子逐漸染上了體溫,暖暖的,帶動著一小片雲朵晃動。
遠離京城的一處深山,那裡有一座巍峨的府邸占據著整個山頭。飛檐上懸掛著青銅鈴鐺,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輕響。
一處房間深處傳來一陣晃蕩的水聲,緊接著,屏風之後響起一道清冷似雪的聲音。
「他收下了?」
「是的,七殿下收下了。」熟悉的白袍男子跪在地上垂首回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冷冽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