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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寂靜的時候就時候想一些事情,也正因此,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來了一個許久沒見的人。
說來也是稀奇,平日裡對方恨不得天天和自己待在一起,怎麼如今卻是一連好幾天都看不到人影。
早上下了一場小雨,現在屋檐上的積水正淅淅瀝瀝地往下落。
雲棲遲翻了個身,從窗口探出了手。白皙如玉的手就像是被世間手藝最好的工匠一點一點精雕細琢出來的,雨水滴落在手背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雨水穿過指縫,微涼的水流帶走了他手上的溫度,但云棲遲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失落。
他不由自主地會想起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當時他們意見似乎有些不合,聊得不歡而散。
仔細算來,好像已經有十天沒有見面了。雲棲遲嗤笑一聲,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之前對方一直在的時候他嫌煩,現在人不來了他倒是失落了。
現在也好,水行時應該是把他的話聽進了心裡,那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怎麼能接受一直被人利用呢。
雲棲遲合上眼,呼吸平緩,忽視掉了心裡的一些不適。
他抓了抓手,並沒有把往下滴落的水流給攥在手裡。覺得無趣,雲棲遲冷著臉,把伸出窗外的手收了回來。
這樣也好,他坐起身拿著一張潔白的帕子擦著手。
身上傳來了一陣細碎悅耳的清響,雲棲遲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腰間一直纏著水行時當初送的那條發鏈。
水藍色的晶石發鏈很漂亮,晶瑩剔透的晶體在陽光下發出閃爍卻不耀眼的光。他已經習慣性地把這個漂亮的發鏈當成裝飾品戴在身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雲棲遲緊抿著唇,抬手想要把發鏈從腰間解下來,但手伸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64章 四陣霧
雲棲遲手停在半空中, 低垂下眼眸看著纏繞在腰間的發鏈沉默了半天。
算了,這樣做像是在耍小脾氣似的。
他在心裡這麼說服著自己, 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一陣風起, 吹得一旁攤開的書嘩嘩作響。雲棲遲向窗外望去,積在屋頂的雨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向下滴落,沒過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小亭子正在院子裡和落霜他們坐在一起, 隔著這麼遠也看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雲棲遲在風致殿裡的人來看既溫和又好說話,沒事的時候還任由他們在院子裡坐著閒聊。
早上下完雨之後的空氣略微潮濕,太陽一出來之後就好多了。但表面的雨水有些礙事,下人們便連忙收拾著雨後狼狽的庭院。
雖說現在雲棲遲不受寵了, 但沒有被趕出風致殿,還在這個地理位置還算優越的地方住著。
其實這樣也好, 雲棲遲倒是落了個清靜, 很少有人來這裡找他。
只不過最近雲落鞍倒是經常來,幾乎是天天見。一開始雲棲遲還有些疑惑,到最後反倒是習慣了。
「怎麼?不是很忙嗎?最近怎麼來我這裡來得這麼勤?」
雲棲遲不動聲色, 抬手給對方斟了一杯茶。
「別說了。」雲落鞍擺擺手, 臉色有些難看, 「過幾天宮裡要舉辦個宴會,父皇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了。」
「宴會?」
「是啊,說是周圍一些小國來朝見。」雲落鞍不屑一笑,「不過是一些彈丸小國罷了。」
「既然如此, 也何必這麼大陣仗?」
雲棲遲低下頭喝著茶, 裝作疑惑不解地問道,仿佛是對這些事情一點都不懂似的。
「這次可不一樣。」雲落鞍隨意地在他對面坐著, 胳膊撐在桌子上支著腦袋。
他另一隻手上拿了一顆核桃, 正下一又一下地拋著。
「雖然春朝宴每年都有, 但這次卻和往年不同。」
「哦?哪裡不一樣?」雲棲遲挑眉,好奇地將身子往雲落鞍那裡探了探,幾乎整個人都快趴在桌子上了。
雲落鞍見他這幅模樣,不禁笑了出來,像是在看家裡天真無邪的弟弟一般。他把接住的核桃捏開遞給了雲棲遲,解釋道:
「這次來的使節里有一個人身份尊貴,正是長月國的鎮安王。」
「鎮安王?」雲棲遲眸光微動,只是面上仍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長月國我倒是聽老師說過,這位鎮安王又是何等厲害的人物?竟然會讓父皇這麼重視?」
雲落鞍在聽到他的話時不知道那個字眼被對方注意到,托著臉的手指微微蜷曲。
「鎮安王在長月國的地位不亞於顧盡時。」他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狀若無物地繼續解釋道。
雲棲遲在心裡有所思量,於是假裝一知半解地抬手敲了一下頭:「不太懂,既然對方地位那麼高,又何必跟著一些小國來朝見呢?」
他嘆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側著腦袋:「長月又不是什么小國,甚至比我們的國力還要強上一分。」
「那你知道,為什麼長月國力強盛卻願意和我們和平共處嗎?」
雲落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
「為什麼?」
「因為一個人。」
「一個人?難不成是……」
雲棲遲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
「正是因為國師。」雲落鞍輕笑一聲,他眉眼很鋒利,如同剛出鞘的劍刃一般,「國師自開國之時就存在,到現在都不知道年歲幾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