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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總不能是殘廢了吧?」
緊接著就又冷嘲熱諷了好長一段時間,聽得獄卒渾身直冒冷汗,不禁在心裡思索著這個李大人和閒王到底結下了什麼梁子。
或許是因為心思不在這裡,雲棲遲聽到這些話之後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等出了地牢之後,李大人只是給他們留下來了一個小馬車,光看外面都覺得坐下兩個人就很擁擠。
看著登上大馬車的李大人眨眼之間就離開了大理寺,留在原地的雲棲遲盯著獄卒嘲諷的目光攙扶著獨吟登上了馬車。
一匹瘦馬緩慢地往前跑,馬車夫瘦的骨瘦嶙峋,讓人看著不禁下意識地覺得這是皇上在為難他。
車廂有些小,動起來的時候有些搖晃。就這麼仿佛快散架似的慢悠悠地拐過了前面的街角,獄卒身邊的小弟疑惑地詢問道:「大哥,你說皇上怎麼又突然把閒王給放了?」
那個獄卒斜眼看著他:「聖上的心思豈是你我可以揣測的?」
他們回到地牢,再次回到原先的日常,仿佛剛才地牢里並沒有來過一個名叫雲棲遲和獨吟的人。
狹小的馬車在巷子裡停下,緊接著先一步離開的李大人下了馬車過來。
「主子,東宮已經開始動手了。」
雲棲遲掀開車簾露出來了一張冷白的臉:「先讓人準備好。」
他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獨吟,然後吩咐道:「先去青如那裡。」
李大人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不見剛才的一點兒威風:「是。」
一輛精美的馬車逐漸駛離大理寺的周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醫館的後門。
「主子,一切都準備好了。」
「行,一會兒就跟我去。」
「是。」
一小段小聲的討論聲很快就被夜風吹散了,只留下了嘩啦作響的雨聲以及時不時的電閃雷鳴。
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氣息逐漸地在雨夜裡蔓延開來,家家戶戶禁閉著窗戶,但雨聲太大,仿佛周圍寂靜無聲。
皇宮燈火通明,御書房安靜得很,既沒有皇上的怒火聲,也沒有奴才的求饒聲。
金碧輝煌的御書房裡,雲漸燃高坐,他垂下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心裡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那些奴才的消息可比他靈通得多,幾乎是御林軍統領來通報的前一刻鐘就有人逃跑了。
「呵。」
雲漸燃從椅子上下來,他身上還穿著龍袍,面前的流蘇在眼前晃蕩著,隱隱約約地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外面風雨聲好久沒有斷絕過了,就連午夜夢回時他也會情不自禁地懷疑究竟是不是鬼神在作怪。
他推開了禁閉的房門,外面的雨水瞬間就被疾風裹挾著刮進了屋裡。
不遠處傳來了刀劍聲,雲漸燃抬起頭,任由那些雨水擊打在他臉上。在這一刻,他恍然間像是回到了當初奪嫡的那天。
皇家傳承下來的暗衛隊不是無能之輩,正因如此他現在才沒有任何的緊張情緒。
明黃色的龍袍被雨水打濕,雲漸燃至今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直到顧盡時騎著馬穿過雨幕勒緊韁繩停在了他的面前,鐵甲被雨水敲打發出沉悶的聲線,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沒有之前的恭敬。
「皇上冒著這麼大的雨,難不成是在歡迎臣?」
雲漸燃的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自己的人竟然只撐了這麼一會兒就不行了。
好在顧盡時樂意替他解答疑難:「皇上是不是覺得今晚陪在身邊的人很少?您一直以來都自詡明君,那麼現在是不是清醒了?」
雲漸燃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知道這一幕和自己當初登上帝位有著幾分相似,尤其是像顧盡時這般的忠臣。
「太子呢?」他抬眸,眼裡冰冷一片。
顧盡時看著眼前站在屋檐上渾身沒有緊張情緒的雲漸燃,在心裡懷疑對方是不是有著後路
「太子殿下心系黎民百姓,自然是先去安撫天神祈求這場天災儘快過去了。」
雲漸燃聽完之後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夾雜著諷刺和不屑。
他臉上流露出倨傲:「你們還真是愚昧,就這麼相信有神存在。」
雨水被風颳起,顧盡時不敢輕舉妄動,他就這麼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雲漸燃。
就在這時,雲西辭才姍姍來遲,他身後有人撐著一把傘,身上出了衣角之外沒有一點兒地方沾到雨水。
「父皇是在糾結什麼呢?結果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走到雲漸燃面前之後雲西辭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仿佛現在還是像之前一樣和自己的父皇問安似的。
「父皇真的是太固執了,甚至連一丁點兒都不願意妥協,不就是一個國師嗎?又能怎麼樣呢?」雲西辭搖頭無奈地說道。
「蠢貨。」雲漸燃這般說道,他原本準備等到把這一切都解決之後再把水行時的身份告訴皇位繼承人,但沒想到反而是太子最先等不及。
雲西辭才懶得和對方計較這些,他早就肖想這個位置了,甚至在做夢的時候都像將自己的父皇給取而代之。現在終於到了這一刻,他心裡激.情澎湃得快要爆炸了。
他冷下臉:「父皇別等了,這裡早就被兒臣控制了,不然你覺得我們為什麼能這麼快進來?」
「殿下,快些動手吧。」顧盡時眉頭稍皺,害怕再拖下去再發生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