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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之間,氣氛變得肅殺,風雨猛烈地敲打在京城的各處。在這種奇異並且惡劣的天氣下一切都是灰濛濛的,更別說入夜之後了。
皇宮和往常一樣,宮門口跪著的人不減反增,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大部分有著家世,白天裡多多少少地都被家裡或勸或拉地給帶走了,如今剩下來的除了貧苦書生就是一心為民的人了。
燈火在漆黑的雨夜亮起,但又不似帶給人希望的火苗,反倒是讓人望之心寒。
不少百姓也跟在跪在了宮門口,那些王孫貴胄在如此天災面前毫無影響,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卻是困苦萬分。
莊稼算是被雨淹了,這一季的收成就不用想了。家裡的餘糧也撐不了那麼久,在這種情況下官府甚至還增加賦稅要去江南賑災。
實在不是他們藐視皇權,而是如今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局面了。
入了夜之後,風雨交加閃電雷鳴的京城不似在人間,周圍的風聲像是一聲聲魔鬼的嘶鳴,讓眾人心頭一跳。
就在這詭異的環境之下,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聽起來人還不少。
跪在首位的風動猛地抬起頭,心裡暗道:「來了。」
他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直到看到了率領著軍隊的顧盡時:「顧將軍這是何意?」
「祭酒。」顧盡時騎著馬,身上穿著鐵甲,手裡握著一柄重劍,「奉東宮太子之命,得神諭,替天行道。」
此言一出,哪怕是說的隱晦,但在場的人也能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不少人臉上划過一抹愕然,但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的安心。
太子在民間的名聲還不錯,是敦厚慈愛的,因此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並沒有做太大的反應。
畢竟當今聖上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讓大家不滿了。
守在宮門口的御林軍連忙開始防禦,並且派人前去傳消息。
風動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周圍,然後裝作一副擔憂的樣子說道:「將軍是不準備放過在場的所有人嗎?」
看著一身書生氣的風動,顧盡時心裡還在為太子做打算,試圖讓外界對於這次逼宮沒有太大的負面影響。
他冷著臉,身上的肅殺氣息讓人渾身一顫:「殿下仁厚,自然不會向無辜之人動手。」
說完這句話之後,顧盡時冷笑一聲,然後便讓手下將跪在宮門口的人給驅散了,風動自然也不能留在這裡。
他離開的時候臉色還有些蒼白,看似是對逼宮這件事無可奈何似的。但一走遠之後,他的表情就正常了起來。
風動抹去臉上的雨水,上了一輛馬車之後就迅速地消失在了雨幕里。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或許是在會此刻渲染,深色的夜空不斷地電閃雷鳴,嚇得人以為又要降臨什麼天災了,紛紛起身燒香拜神。
禁閉著的宮門在長槍利劍之間被無情地破開,錚錚的馬蹄聲響徹整個皇宮。一些御林軍迅速地趕來阻擋在顧盡時面前,但他們這些沒有上過戰場的護衛在顧盡時他們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與此同時,森嚴的大理寺傳來了一陣刀劍相撞聲,隨後一人衝進地牢高聲喊道:「奉陛下之命,閒王無罪,立即釋放!」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0章 二十顆露
大理寺還不知道皇宮裡的變動, 因此聽見有人來宣旨便覺得有些奇怪。獄卒看著前來宣旨的人,正是最近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對方一副倨傲的樣子, 仿佛是來到這裡就是屈尊降貴似的。他手裡拿著明黃色的聖旨, 就連捲軸都是上好的紫檀木。
「大人,為何我們沒有得到一點兒消息?」
站在台階上臉色已經隱隱有了些許不耐煩的李大人開口冷笑道:「怎麼?難不成你們懷疑本大人假傳聖旨不成?」
他手往下一擲,捲起來的聖旨便向下垂開, 顯露出來了裡面的字跡:「現在還不領旨?是想抗旨嗎?」
那些獄卒不敢再懷疑,連忙下跪領旨。接過李大人手裡的聖旨之後,為首的獄卒連忙帶頭往地牢走去。
地牢里陰暗潮濕,一路上走來不少犯人扒著欄杆大聲喊冤, 試圖獲得官老爺的惻隱之心。
但李大人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地牢盡頭。他站在外面微抬起下巴略有些藐視地看著牢房裡衣著有些狼狽的雲棲遲。
「閒王殿下起來吧, 陛下可是大發慈悲地赦免了你。」
他說話時的語氣算不上好, 甚至是飽含不屑和諷刺,聽得身邊跟著的獄卒渾身冒冷汗。
雲棲遲正靠在牆上閉著眼睛假寐,聽到這句話之後才抬眸。
「勞煩陛下日理萬機之餘還能記得我。」
和往常的恭敬不同, 雲棲遲這個時候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 一番話說下來成功地讓來宣旨的李大人臉上鐵青。
儘管如此, 獄卒硬著頭皮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中給雲棲遲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王爺,請吧。」
雲棲遲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冷漠的笑意。他站起身,然後半彎下腰攙扶起躺在稻草上有些不省人事的獨吟。
他慢慢地走出了牢房, 腰板還是挺直的, 看上去仿佛不是身處地牢,而是還在他的風致殿似的。
獨吟身上的傷有些重, 哪怕雲棲遲攙扶著他也走得不快。獄卒本來跟在他們後面有些不滿,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就被一旁的李大人搶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