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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他剛剛答應得那麼快, 會不會顯得他很色啊?
不對, 明明是喻青崖提出來的,色的是他!
喻宵本來就閉不上的眼睛, 更加閉不上了, 立刻去推喻青崖的腦袋, 和他說清楚。
沒想到喻青崖居然被他很輕易地推開了, 只是望向他的那雙眼睛裡, 突然填滿了一些很深,他看不清的東西。
喻宵被這眼神迷惑了,於是停下動作, 安靜地看著他。
喻青崖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意味, 執著又充滿期盼:「師尊,你真的愛我嗎?」
喻宵看著他表情,幾乎沒怎麼思考道:「當然了。」
他的腦子並不聰明,所以總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或者想得很慢, 但最後,總歸都能想的明白。
他到現在, 其實也並不太懂愛的含義, 因為他對人類能具有的所有情感, 好像都帶著一種遲鈍的感知力,得有人很用力很用力地教他,他才能真真切切地將那些奇特的沙石,攥在手裡。
但如果有這麼一個人,看見他就讓人高興,看不見就會覺得心裡缺了一塊,他開心就會跟著他開心,他難過也會跟著他難過,他的存在太過自然,已經讓人成了習慣,而當他以為會失去他的時候,一回頭,永遠可以在原地看見他。
這一切,難道不能被稱之為愛嗎?
喻青崖遠比他更早明白愛這個字的意義,而他甚至已經遺忘了那些時光。
他不記得喻青崖是怎麼跟在他身後,等著他回頭,但他知道,他一定等了他很久很久,久遠地把等他當成一件可以成為習慣的事情,就算他用來思考的時間有那麼漫長,他也從來沒想過離開。
現在,他終於完完全全地想明白了。
他其實一點不笨,只要想明白一件事,就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感到迷惘。
喻青崖看著師尊堅定的眼神,才知道一直以來游移不定,患得患失的,原來是他,而不是師尊。
師尊永遠可以把最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而他永遠可以把最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為什麼他要一直一直地去確認,師尊是不是真的愛他呢?是師尊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嗎?
其實不是啊,擁有兩世記憶的他,最知道師尊是怎麼愛他的。
拋卻理智,拋卻師門,拋卻生命,拋卻可以拋卻的一切,在所有不可能被拋卻的東西中,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最應該被拋棄的他。
這種義無反顧,甚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哪個聰明人,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凡人拋棄一切?
哪個擁有理智的人,會為了一個不太聰明,以至於被全世界拋棄的魔,賭上所有!
師尊看不見未來的他變得如何「偉大」,他不知道現在這個讓人不放心的小徒弟,未來會變成一個怎樣「偉大」的「魔君」。
他只是用現有的一切,毫無保留的,義無反顧的愛著他,陪他走上一條看不見前方的路。
他當然相信師尊會永遠愛他,因為師尊就像他說的那樣,是個很負責任的人啊。
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他怎麼能不相信師尊呢,師尊的那顆心,從來就不會被任何表象迷惑,永遠堅定而清醒啊。
因為不知道什麼的緣由,他居然真的那麼幸運,被這顆堅定的心喜歡上了,那麼從此之後,他完全不必再害怕,就算他變得再不好,這顆心也不會放棄他。
那他為什麼還總是這麼害怕呢?
因為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啊。
讓一個瞎子一直失明不是最殘忍的事,讓他短暫見到光明,又徹底失去,才是最殘忍最痛徹心扉的。
他應該多堅強,才能忍受這種失去?
喻青崖趴在師尊頸邊,咬著耳朵,小聲道:「那師尊會永遠愛我嗎,永永遠遠?」
喻宵堅定道:「當然了。」
他是個好人,才不是那種會變心的負心漢呢。
喻青崖聽著師尊脫口而出的話,低低笑了:「不管是什麼,師尊總是答應得很快,要是你以後不小心食言了,就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大騙子嘍。」
哼,他可從來不騙人。
喻宵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不以為然地看著他,顯然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喻青崖看著他自信的樣子,不由一笑,伸出手摩挲他的唇瓣:「那師尊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騙了我,不管我在哪裡,都會一個勁罵你,騙子!騙子!大騙子!哪怕你躲到最深的夢裡,也逃避不了這種聲音。」
喻宵伸出手,一把堵住他的嘴,嘴堵上了,看他怎麼罵!
喻青崖卻乾脆利落地抓住他的手,輕笑道:「我在心裡罵,師尊也能捂住我的心嗎?」
哎?
趁著師尊思考時,喻青崖在師尊的手心,落下一個近乎虔誠的吻,目光沉甸甸地壓下去:「師尊,你現在還想知道雙修怎麼修嗎?」
喻宵被剛剛他轉移了注意力,經他這麼一說,立刻想了起來。
直接說想是不是不太好,顯得他很色一樣,說不好的話,喻青崖會不會又要傷心?
正在他糾結時,喻青崖卻根本沒想給他回答的餘地,趁著他思考的間隙,一下子將他拖下水。
深不見底的深潭,落下去只響起了一聲沉悶的響動,甚至沒濺起多少水花。
喻宵猝不及防被拖下水,眼睛瞬間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