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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在身旁的人匍匐在地,生怕此劍不成,髙鉞國主卻哈哈大笑:「得此神兵利器,何愁大業不成,西恆小兒,亦敢忝居中土之國!」
有了這把凝聚鑄劍師鮮血的寶劍後,髙鉞國主果然無往不利,他的戰果越來越顯赫,甚至可以與西恆國爭鋒。
然而他的眼睛,卻開始越來越多地黏在那把劍上,變得疑神疑鬼。
他總覺得有無數人要偷取他的寶劍,那些人無時無刻不在暗中盯著他,讓他夜不能寐,晝不安寧。
某一天,髙鉞國太子談笑間對著那把神劍伸出手,髙鉞國主眼神一暗,竟是瞬間斬斷了太子的雙手。
太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無法發出聲音,因為他父王的眼睛,變成了鮮血一樣的赤色。
「誰都別想奪走我的劍!誰都別想奪走我的劍!」
從那一天起,殺戮開始了,髙鉞國主睜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每一個覬覦他寶劍的人,這太不安全了,殺!殺!殺!!!
他的劍將整個王國染成一片血色,最後只剩一個空殼。
當逃離的髙鉞國臣民帶著西恆國的王師踏入王都時,只看見將長劍插進自己身軀的髙鉞王,他到死,都不允許別人奪走這柄劍。
國王因為一柄劍瘋了!人們從此視此劍為妖邪之劍,乞求西恆國大鑄師將它毀去。
大鑄師卻憐憫這把劍,沒忍心動手,只是將它封存。
世殊時異,某一天,某個心懷滔天仇恨的人聽到了這個傳說,重啟了這柄妖邪之劍。
身負這柄人慾之劍的人從此強大的不似人類,斬盡仇敵,然而當某一天他將此劍對準自己的妻兒時,才驚覺早已不知是人御劍,還是劍御人。
那人痛苦的負劍遠遁,始終無法擺脫魔劍的殺戮願望,最後背靠山崖自斷一臂,從此這柄裹挾人慾的魔劍,便和那隻斷臂一起消失不見了。
聽到這枚堯不禁張大了嘴巴:「對對對!我就是在山崖底下發現這條魚的!」
大魚嘶溜地喝了一口茶:「俺早就說了撒,俺就是。」
喻青崖:……
「那您是怎麼從一柄劍,變成一條魚的呢?」
「劍靈懂撒?劍靈和劍長得不一樣,很正常撒。」
「和劍長得不一樣正常,但是為什麼會是一條魚呢?」
「俺掉下懸崖後,一直跟著暗河漂流,變成魚很正常撒。」
喻青崖摸摸下巴:「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你還有別的證明嗎,至少得讓我看一看那把劍吧。」
大魚放下茶碗:「恁真要看嘞?人慾之劍,可是好怕人一劍嘞。」
「這是自然,不然我也沒法向托我辦這件事的人交差啊。」
「那好,恁看著俺的眼睛。」
喻青崖微笑:「可是魚兄,你的眼睛長頭兩邊,我看不見啊。」
大魚:……
低下頭,使勁擠著眼睛,讓喻青崖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對魚眼泡:「恁再看!」
喻青崖呵呵一笑,好費勁啊,不如還是看看我的眼睛吧!一雙漆黑的眼睛,瞬間裂出兩枚豎瞳,直直的刺進那對死魚眼裡。
因為大魚的對眼實在太好笑了,枚堯的視線忍不住落在那雙眼睛上,觸及大魚的視線後,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沒一會兒就神情恍惚地栽倒在地。
等他回過神來,耳邊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號子。
枚堯大驚失色,看向周圍,然後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懾住了。
無數「火龍」蜿蜒在大地上,竟是咕嘟嘟冒著泡的岩漿,在火龍旁邊,無數人打著赤膊,揮舞著大錘,一聲聲地喊著嘹亮的號子,整個山谷似乎都因這聲聲呼和輕微震顫著。
枚堯看向這些工匠身上,裝飾的大多是一些魚骨獸皮,看起來並未開化,只有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料子,看起來特別考究,但已經不是他原來的穿著了。
正在他震驚時,身後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申屠大師,為了你,我特地引地火鑄煉,您一定要為我在泰皇的鑄劍師選拔中取得勝利啊!」
泰皇的鑄劍師選拔……申屠大師……艹!
他竟然掉進了鑄劍師申屠聿的夢境!並變成了申屠聿!
回頭看著言笑晏晏的髙鉞國王嘴角抽搐:你猜,泰皇的鑄劍師選拔,最後是個什麼情況?
然而夢裡的人永遠不知道未來,所以他清楚地聽見自己自信的聲音:「陛下放心,我不僅會取得鑄劍師的勝利!還會為您取得天下共主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魚(煙):大絲,恁可取不了嘍。
申屠聿(yu四聲):滾那!
一些上古的姓氏、國名有的參考有的瞎編,並不嚴謹,然後殉劍的典故,化自干將莫邪的鑄劍典故啦。
第41章
枚堯心裡一萬個臥槽, 幾乎想立刻逃跑,畢竟故事的結局他已經知道, 申屠聿既沒有贏得鑄劍師的大選, 也沒幫國王成為天下共主,最後還自己祭了劍。
亡者執念構築的夢,會反反覆覆重演他一生最悲慘、最痛苦的時刻。
申屠聿這一生最痛苦的時刻是什麼呢?
當然是跳下鑄劍池祭劍了!
枚堯看向咕嘟嘟冒著泡泡的火龍, 不要啊!他怕疼!
之前他敢從萬丈懸崖上跳下去, 完全是仗著有仙法護體,在夢境裡可沒有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