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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宵:……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喻宵沒辦法,只能把「老娘」帶回來栽到山頂上。
平時他都不敢得罪的老娘,他徒弟居然敢砍她?
萬分不解的將喻青崖拎到眼前,疑惑地問:「你為什麼要砍她?」
喻青崖:……
「我想烤肉,梨木烤肉比較香。」
大梨樹又揮舞起了杈子:「放你娘的屁!老娘這麼大一棵樹,你是烤大象嗎!而且真烤的話,你攫個杈杈能弄死你啊!我真是給你臉了,讓你在這瞎叭叭叭叭叭!」
喻青崖:……
這破梨樹話比松隱子師伯都密,到底是怎麼忍了這麼多年在山上不說話的!
「呵。」
大梨樹停止攻擊,龍奚也從容退出來,聽到這些話,不小心笑出來。
不過很快就是一驚,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在喻宵面前忘形了呢?
將心中的異樣掐滅,得體地微笑道:「喻仙尊不要生氣,小孩子淘氣罷了。」
喻青崖:……
這條泥鰍怎麼敢在他面前裝大尾巴狼!狠命掙紮起來,士可殺不可辱!他才不想看這對狗男男一眼!
不過掙扎無用,喻宵的手就和鐵鉗一樣,他把喻青崖攥在手中,淡淡地看了龍奚一眼,平靜地開口:「家事而已,龍奚太子見諒,如果沒什麼事,請先離開吧。」
龍奚大概也沒想到喻宵這麼直接,開始有點困惑。
這隻花妖在他和梨生輪迴轉世的時候,插在中間糾纏了那麼多世,為何現在見到他如此冷漠,是欲擒故縱,還是自以為成仙了,再不把他放在眼裡?
不管哪個,聽起來都不那麼令人愉悅,壓下心底的不舒服,一本正經道:「本太子此來只是為了人間之事,想當年,本太子可能有些地方得罪了喻仙尊,但彼時你我各為其主,有些仇怨也在所難免……」
喻宵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審視了一圈,最後不輕不重的開口:「龍奚太子多慮了,我在凡間時,凡有仇怨者,皆為我所殺,並未與任何人結怨,龍奚太子如果是為了這個來的,就請離開吧。」
龍奚自誕生起,就眾星捧月,這樣的不客氣,還是很少見的。
但他意外的沒有生氣,想了想,或許是為了梨生吧,這人對梨生還有用處,並不是撕破臉的最佳時機,
於是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是本太子自作多情了,那就先告辭,喻仙尊,我們來日方長。」
喻宵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只是微微頷首致意。
等外人走了,將喻青崖夾在腋下,重新面對大梨樹:「我回去會教訓他的。」
「你最好這樣!不然老娘就把他埋地里當花肥!哼!」
放完一堆狠話,大梨樹重新插進泥土裡,想了想,好像站反了,又站起來重鑽了一次,這次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除了地上突然加厚的一層梨花,誰也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麼。
喻宵把喻青崖逮回家,看看他亂七八糟的樣子,遞過一方巾帕:「嗯。」
喻青崖沒有接,兩眼一紅,嘴一撇:「你都沒跟我說過那梨樹是個妖精。」
「你沒問過我。」
「那我現在問了呢?」
「她是個妖精。」
喻青崖:……
一把搶過巾帕糊在臉上,悶悶的哼了一聲。
喻宵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還要和我鬧到什麼時候?」
「我鬧了嗎?」
「鬧了。」
「我為什麼鬧?」
「我怎麼知道。」
「那是因為我不高興!」
喻青崖猛然甩下巾帕,惡狠狠的盯著喻宵:「這裡的山讓我不高興,這裡的雲也讓我不高興,就連一棵樹都讓我不高興!」
喻宵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我讓你最不高興是吧?」
喻青崖冷哼一聲,坐回去看向別處,無所畏懼的開口:「我可沒那麼說。」
喻宵深吸一口氣,他覺得他也要開始不高興了。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膝上,面無表情的開口:「那怎樣你才能高興呢?」
暗地裡,他卻已經下定了決心,但凡這小崽子有一個字答錯了,他就要讓這小兔崽子永遠都高興不起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喻青崖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裡,少年溫熱而又脆弱的身體,就這麼緊緊將他覆蓋,喻宵的一切想法都戛然而止。
喻青崖喉嚨里好像帶著嗚咽,緊緊的抱著他不說話,許久才小小聲道:「如果師尊抱抱我,我就高興了。」
喻宵的身體僵住了,他原本已經開始生氣了,卻又因為這聲軟軟的哀求滑下來。
其實他大概知道喻青崖和他鬧什麼,但讓他承認這點實在太難了,緩緩放軟身體,摸摸他的脊背:「抱歉,當初沒認出你是我不好。」
喻青崖哽咽的蹭了蹭他的脖子:「那師尊還趕我走嗎?」
「我沒有趕你。」
「騙人。」
「真沒有。」
「那我今晚要搬回來!」
聽到這喻宵頓了一下,雖然當初讓喻青崖半夜搬走,確實有點情緒上頭的原因,但歸根結底,他還真想讓他搬出去。
在他激烈的思想鬥爭時,耳邊突然響一聲輕微的抽泣,喻宵放下手,無奈道:「好。」
喻青崖哽咽的埋在喻宵的脖子上,緊緊抱住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