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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愛人呼聲急切。
葵娘淚如雨下:「我的心痛得要碎掉了……」
愛人的神情是如此焦急,他摟著她說:「我恨不得把心換給你!」
葵娘雙目含淚,仰頭露出一個微笑:「好啊,那就給我吧。」
五根尖利的爪子輕而易舉地切入胸膛,秦郎的心臟是如此溫暖,然而她吃到嘴裡,才知道那是一顆又苦又澀的狼心。
她奔跑在泛黃的秋風中,想要尋找一顆只屬於她的心臟,她現在如此美麗,怎麼會找不到呢?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樣子變得越來越美,胸膛卻還是空蕩蕩的,直到有一天,她遇見了一個相貌醜陋的衰老村婦。
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對方臉上,一個嬌艷如花,一個醜陋如鬼。
「你走慢點啊,我追不上你了。」
老婦身後顫顫巍巍地走出一個老翁,扶住她的手,對著老伴兒雙齒漏風的一笑。
村婦被老翁驚醒,對著葵娘溫柔一笑,醜陋的臉竟然也帶出一抹寧靜的祥和,轉而握住老翁的手,兩人緩緩離去。
老眼昏花的老翁沒看清身前的年輕姑娘,和她老伴兒沒毀容前一模一樣。
「啊啊啊——」
葵娘抓著頭髮奔跑在雷雨交加的曠野,為什麼上蒼對她如此不公!為什麼那個女人換上她的臉也可以找到自己的良人,而她無論怎樣都不能!
天邊的雷火砸在她身上,她卻不覺痛,一張臉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扭曲如惡鬼,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到那顆為她跳動的心臟!!!
她本以為這次找到了,班郎與以往的人都不一樣,他對她珍惜有加,不在乎她異類的身份,甚至願意為她去死。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嚶……嚶……嚶……
「為什麼在這裡哭泣。」
「嗝——」
葵娘的哭聲戛然而止,茫然抬頭。
夕陽餘燼中,站著一個玄衣纁裳的端正男子,他的面目透著青黑,卻絲毫不影響相貌的清俊,頭戴高冠,腰佩書刀,一手持笏,耳簪白筆。
葵娘看著他的臉發怔,結結巴巴道:「我太醜了……被夫君拋棄……」
玄衣男子靜靜聽她說完,彎下腰,遞過一張手帕:「不值得因為這樣的事哭泣,如果太痛苦了,就來找我吧。」
「啊?」葵娘呆呆愣愣地目送他離去。
陸危信步離開,來到島中心的時候,喻宵正在刨木頭,修椽子。
他準備造一個房子,喻青崖說要在島上建一個理想之國,搬到島上來像凡人一樣居住生活,那凡人需要一個遮風擋雨的房子。
對於仙人來說,撒豆成兵,平地起屋,不算是什麼難事,但是挺沒意思的。
仙人一生漫長,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什麼都靠仙術,有時候會感覺不像活著。
他在喻王宮時,就是干粗活的下等僕役,這些活計都難不住他。
所以陸危來的時候,就看見喻宵頭戴笠帽,身穿短褐,好像真是島上的普通居民。
躬身行禮,看向身後:「那是一個女煞?喻仙尊將她擒來的嗎?需不需要在下一起把她帶走?」
喻宵能感覺到島上多了一絲鬼氣,但是他封閉了耳識,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撤下耳上的禁制,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再說一遍。
不過沒待陸危再次開口,一個聲音已經先插了進來,喻青崖笑嘻嘻地出現:「不必了,陸危真君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陸危看了他一眼,略微施禮:「此次前來,只是想向告知二位,關於無恨島的案子已經了結,所有怠忽職守的鬼吏都已查清,被鬼王依律處決。」
「哦,只有這個嗎?」
陸危便又捧出一枚令牌:「因為冥府的疏漏,讓喻仙尊遭受了損失,冥府深感抱歉,特獻上鬼王令一枚,以作賠禮。」
「呵呵。」喻青崖搶先一步拿在手中,「那就卻之不恭了。」
這枚令牌按理說是給喻宵的,但喻宵沒什麼意見,陸危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送完東西,便沒什麼好說的了,這麼多天,他們也沒處出什麼情誼,更是連寒暄都不必,躬身行禮,轉身告辭。
在他轉身離開之際,喻青崖在他背後把玩著沉甸甸的鬼王令,似笑非笑道:「陸司使,真的全部都查清了嗎?」
陸危回頭看了他一眼,端正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自然。」
「哦~那就沒事了~」
陸危再次施禮,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喻青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神色不變,翻手將鬼王令收入囊中,身旁響起一個細細的女子聲音:「大人,剛剛那人是誰?」
喻青崖輕笑一聲:「那位是冥府的司查鑒司使,真君陸危,你這個食心魔,最好不要被他發現魔氣。」
「哦,原來他叫陸危啊。」葵娘喃喃道。
喻青崖轉頭看向她,神情冷酷:「從今以後你在我手下做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隨便去外麵食人之心。」
葵娘將手帕攥在手裡,捧在心口,神色迷離地應了聲:「是的,大人。」
喻青崖一頓,有些懷疑地看向她,前世他剛見葵娘時還是個小魔,降服她費了好些力氣,如今怎麼這麼聽話了?
就見葵娘低下頭去,臉上泛起一絲嬌羞,如果那張半焦不焦的臉上顯現出來的確實是嬌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