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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大仙從沒見過這樣的喻宵,嚇壞了:「這是怎麼了!」
喻青崖也不知該怎麼解釋,那一團東西不知是什麼玩意,紮根在師尊神魂中,連他都沒辦法取下。
有那傢伙纏住師尊的神魂,又源源不斷地抽取著師尊的仙力,最後竟然讓師尊退化到了凡人時期。
這也是為什麼師尊突然重返「十七歲」,因為人的靈魂是有極限的,到達某種極限,連記憶都是一種負擔。
而以師尊現在靈魂的脆弱程度,根本無法承載仙人五百多年的龐大記憶,於是身體為了保護自己,直接將記憶退回到踏上仙路的前一天。
喻青崖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用脆弱來形容師尊。
然而此刻躺在他懷裡發抖的師尊,就是如此脆弱,如此需要他
毫不猶豫將懷中的人摟緊,像小時候師尊安撫他一樣,拍打著師尊的脊背,一下一下地安撫著他:「師尊,沒事了……沒事了……」
曾經師尊這樣保護著他,如今他也要這樣保護師尊!
剛剛一瞬間,喻宵經歷了直把靈魂扯碎的痛苦,他用盡一切力氣抓住身邊能抓住的一切,一雙手直抓的青筋暴突。
當他汗涔涔地從那靈魂抽離的巨大痛苦中抽身,只覺得渾身無力,勉強抓住身邊的一切,一伸手,瞬間有另一雙手纏繞上來,然後緊緊地與他五指相扣。
喻宵:……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疼痛散去,模糊的視線也漸漸回歸。
十七歲的喻宵,緩緩打量著眼前的狀況。
他幾乎整個人都撲在了另一個人懷裡,臉頰緊緊貼著那人堅硬的胸膛,一隻手死死抓著他的肩膀,直欲抓碎,而另一隻手剛被那人抓住,緊緊纏繞。
喻青崖的聲音像是一團棉花,一聲一聲輕柔地安撫著他,像是哄孩子入睡的母親。
這輩子都沒體會過「母愛」的喻宵,直接炸毛了,一下子從他懷裡站起來,感覺毛骨悚然。
喻青崖:……
一臉無辜地仰頭看向他:「師尊……怎麼了?」
狐大仙也睜著一雙單蠢的眼神看著他,沒什麼不對啊,畢竟在長樂宮時,喻青崖就經常鑽他師尊懷裡撒嬌,如今角色互換,很正常嘛!
這就叫……嗯……烏鴉反哺,羊羔跪乳!好感人!
喻宵:……
喻青崖的那張臉,就算白髮紅眼有些特異,也是遮也遮不住的漂亮。
所以雖然有妖怪的嫌疑,喻宵還是本能地很喜歡他。
但現在想想,果然還是太怪了!得想辦法離開!
於是到了休息的時候,當所有人閉上眼睛睡覺,喻宵緩緩睜開眼睛。
狐大仙變成巨大的獸形,為兩人遮風擋雨,喻宵抬頭看了一眼狐狸雪白的毛皮,躡手躡腳地離開。
等他走了,「沉睡」的狐大仙和喻青崖一起睜開眼睛,小聲道:「喻仙尊要去幹嘛呀!」
「噓——」
喻青崖伸出手指警告它,狐大仙趕忙閉嘴,一魔一狐悄無聲息地跟在偷溜人身後。
喻宵躡手躡腳地離開後,轉身撒丫子就跑。
雖然他仙力俱失,但仙體還在,所以在一片亂石亂林中奔騰跳躍,矯健如猿猴獵豹。
那兩個小妖怪說的話,他要回喻王宮親眼看一下才能信。
飛速抬頭看一眼天空幽藍的月亮,這個地方好古怪,得趕緊離開!
然而妖域廣袤荒蕪,奔跑了半天,居然一眼望不到頭,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
緩緩抬起手,放到自己眼前。
奔跑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感到絲毫勞累,而且他奔跑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雖然他體力一向不錯,但眼下的一切,似乎有點奇怪。
喻青崖和狐大仙隱匿身形,一起趴在旁邊的亂石叢看。
師尊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雖然回頭一看,跑出那麼遠……但依然可喜可賀!
喻宵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窺探視線,立刻回頭看過去,卻只看見一片蒼茫的亂石怪林。
喻宵:……
還是不對勁,別管了,繼續跑吧,總能看到有人煙的地方!
喻青崖和狐大仙從巨石下露頭,剛剛嚇得魂差點冒出來。
師尊(喻仙尊)的直覺未免太敏銳了一點,幸好他們早早用隱身法隱去了身形,才沒被發現。
二話不說,繼續跟上去。
喻宵判斷著周遭草木山脈的走勢,傾聽著潺潺水聲。
有水源處必有人家,他順著水源走,一定能……一定能看見一個更大的妖怪……
蒼藍的月色下,映照著一條閃爍著粼粼藍光的河流,在河流中,一隻高大的獨角犀正踩著水,然後一人一牛的眼睛,猝不及防對了個正著。
……
妖怪!
血戮仙尊!
各自被嚇了一跳的一妖一人,毫不猶豫各自向後跑去。
獨角犀是有幸上過戰場的,見過喻宵,一見那張臉,魂都嚇飛了。
完犢子!血戮仙尊怎麼打到妖界來了!
然而它跑了半天,突然發現根本沒人追它,這才意識到不對。
一回頭,發現喻宵跑得比它還快。
獨角犀:……
好啊!是哪個假扮喻宵嚇唬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