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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青崖還記得它們前世說自己的任務,是獲取「妖帝」和「魔君」的好感度。
這個「妖帝」和「魔君」的稱呼,聽起來就十分值得玩味,它不像是那種通俗意義上的敬稱,更像是一個孩子在玩「家家酒」。
這個高一點的小人我要叫它「大皇帝」,那個胖一點的小人我要叫它「大將軍」,來「大皇帝」和「大將軍」,一起聽我號令,陪我玩耍!
它們非常輕佻地將這個「妖帝」和「魔君」,當成一個攻略對象,獲取他們百分百的「愛」。
而在這期間,無論是死亡,還是其它什麼,它們根本不害怕,因為死後,它們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可以把滿天仙妖當「家家酒」,遊戲的目標,甚至還包括站在這個世界頂峰的轉世祝龍。
雖然喻青崖將龍奚逼到現在這個地步,但他從來不會否認真正祝龍的強大。
他只是利用重生的先機,趁著封印未破,將未恢復巔峰實力的龍奚斬盡殺絕,如果真的遇到全盛狀態的祝龍,那麼任何計謀和手段都沒用。
就算祝龍打不過,也可以拖著整個世界同歸於盡,就像當初打碎完整的混沌大陸那樣,打碎一切,讓與世之人為它殉葬。
所以縱觀整個世界,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從沒聽說過任何力量可以遏制它。
就算是天道,也只能將它封印,而不能將它殺死。
喻青崖作為新生的「魔道」,也只能不被它操縱,而不能將它毀滅。
如果真的有一個存在,可以將站在世界之巔的祝龍也列為肆意玩弄的對象,那麼那個存在該有多麼恐怖。
「它」站在匣子之外,像是一個擺弄玩偶的孩子,肆意擺弄著一切,「它」就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是至高之「天」。
然而那個奇怪的「系統」,似乎又沒有那麼強大。
它的竊取是有條件的,比如說要一顆「完完整整」的心,那麼缺一絲,也不算完成任務。
他甚至不能肆意奪舍這個世界的人,仙妖戰場上那個「宿主」清清楚楚地說著,活著的師尊,無法被奪舍。
所以前世的時候,它們奪舍了死去的師尊,並且用師尊的身體完成了它們的任務。
而今世時光逆轉,一切改變,師尊並沒有如它們的願死去,所以它們無法奪舍於他。
它們一定有某種顧忌,所以需要遵守某種規則,哪怕它們真的是「世界之外」的東西,也一定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大。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將視線緊盯在師尊身上!
在這些紛雜的對話中,事情的脈絡渾不可辨,只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個系統對師尊抱著清晰的惡意。
它對其他人的態度都是「竊取」,像一隻吸血蛭那樣,趴在任務目標的身上竊取「愛意」。
然而對於師尊,卻是目的明確地置他於死地。
為什麼呢?為什麼輪到師尊就不一樣了?師尊的愛就不值錢嗎?
這種尖銳的惡意,究竟來源於仇恨,還是來源於恐懼?
它們又能從這場掠奪與竊取中得到什麼,才讓它們如此樂此不疲?
喻青崖抬頭看向師尊,突然意識到師尊身上,或許藏著他不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正將師尊置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就在他滿心惶恐的時候,喻宵伸出手拉住他:「怎麼了?」
他的手掌骨感又有力量,像是堅定的船錨,一下子錨定了喻青崖的內心。
喻青崖從焦躁中甦醒,一把反握住師尊的手。
可是已經不一樣了!那個被頑童弄壞了的沙盤秘戲,不知被誰,再次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
這次那個調皮的孩子,再沒有犯錯。
他好好守護著這副沙盤,所以裡面的小人,還是過著和往常一樣雞飛狗跳,又幸福快樂的日子。
一切已經重來,他這次要使勁使勁地抓住師尊的手,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們拆散!
周圍嘈雜的聲音再次鑽入他的耳朵,身後的妖軍慶賀著,也不知道在慶賀什麼。
於是喻青崖「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它們:「感謝各位的鼎力相助,我們終於打敗了轉世祝龍,事到如今,也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和師尊這就離開了。」
歡慶的妖群頓時像被噶斷了脖子,陷入突然的沉默:「離……離開?魔君大人,你要離開嗎?」
喻青崖轉向問話的妖,理所當然道:「當然了,我和師尊當初會來王城,只是想給龍奚一個教訓,如今他吃了大虧,想必再不會找我和師尊的麻煩,既然如此,我們當然要離開。」
「不過能和各位並肩作戰這麼些日子,還是很開心的,我們曾經是敵人,如今能算是朋友,在仙妖戰爭未開前,我們可以一直是朋友,你們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
眾妖陷入沉默,直到現在,它們才清楚地意識到,它們一直在和敵人並肩作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細細回想起來,有許多原因,然而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再也回不去了。
喻青崖是外族人,等到兩界大門再次開啟,他就可以無掛無礙地回到那邊,那邊才是他真正的家。
然而它們能怎麼辦呢?
它們是生存在這片妖土上的妖,和人族天生敵對,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它們其實也沒想過要真的投靠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