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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覺的溯源之主,成了一個「人」,甚至成了一個「仙」,像所有仙人一樣為天道而生,為天道而死。
徹底忘了,當初的自己是怎麼死的。
當它脫掉那層屬於「人」的外殼,看著將它碎魂裂屍的仇敵,還會像昔日一樣誓死捍衛天道嗎?
呵呵。
系統根本不擔心喻青崖一統妖界的宏圖大願,畢竟天道怎麼樣都和它無關,它可從來不懼怕天道,躲著天道,只是不想暴露罷了。
如今大椿現世,奪走了不死魘枝,還有因果之眼在側,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
而喻青崖「代天巡狩」的行為,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將殺他師尊的那把刀,磨得更亮一些罷了。
它既不懼怕天道,也不指望聯合天道。
它現在只能靠自己,在溯源之主覺醒之前,利用最後的機會,將它殺死。
那個魔,剛好可以幫它一下,呵呵。
……
教師尊處理公務前,得先掃盲,喻青崖鋪了一個巨大的沙盤,伸出手,在上面比劃了兩個字,慈祥地湊到師尊面前,拖長聲音問道:「師尊,這兩個字你認識嗎~」
喻宵:……
他只是回到十七歲,不是七歲,字還是認識的啊,好歹當過那麼多年的假公子,不能真是個文盲吧。
面無表情道:「青崖。」
喻青崖咧嘴一笑:「嘿嘿,對啦!這是師尊最先教我的兩個字,如今只有我一個人會寫啦~」
他嬌聲嬌氣的聲音,撓得喻宵耳朵癢,但是為什麼只有他會寫呢?想不明白,轉頭看過去:「為什麼?」
喻青崖理所當然道:「因為已經過去五百年啦,喻國的文字早就失傳了,當然只有我會寫啦~」
原來是這樣啊……
但是不對。
「既然我活了五百多年,肯定也會有別人活了五百多年啊,而且一國的文字,怎麼可能完全消失呢,你肯定不是唯一一個會寫的。」
「我真是!」
「你不是。」
「真的是,不騙你!」
「我不信。」
「師尊,你怎麼能不信呢!弟子什麼時候騙過你!」
「騙過好多,數都數不過來。」
喻青崖:……
幹什麼!侮辱他人格是吧!
原本不打算在這么小的事上糾結的,但師尊要這麼說,那他可就不幹了!
冷哼一聲,抱起手臂,抬起雪白的下巴看著他:「那我要拿出證據,證明了我是唯一會寫的,師尊你要怎麼辦?」
這種東西怎麼證明,所以喻宵完全不在怕的,淡定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反正不管拿出什麼證據,他就說是假的,看他能怎麼辦。
喻青崖看著師尊有恃無恐的表情,哼哼了一聲,師尊還想使壞,也不想想,憑他那腦子能使出來了嗎!
一招手,從袖子裡取出來一卷禮扎,將竹簡攤開,陰森森地笑道:「證據?那還不簡單!我之所以敢這麼肯定,當然是因為師尊教我的這倆字,它就寫錯了啊!」
就算喻國留下史書也沒用,師尊自己寫錯的字,除了親徒弟,別人上哪知道去啊,哈哈哈!
喻宵:……
他不信!
舉起竹簡,一雙眼睛死死盯在上面,不服道:「你憑什麼說我寫錯了!」
見他還嘴硬,喻青崖就把他的手拽過來,將竹簡拉在中間,用手敲在兩個被圈起來的字上:「看見了沒,這才是正確的寫法,師尊你當年給我取名的時候,閉著眼劃拉的!」
喻宵視線落過去,好像是長的不一樣啊……
但是——
「你憑什麼說是我錯了,而不是它錯了呢!」
喻青崖笑得前仰後合:「可是師尊,這是喻國的國史呀,你覺得是它對的可能性大,還是你對的可能性大~」
喻宵:……
國史和他之間,好像確實是國史更靠譜一點……
但是還不對,這些字都是趙珪教他的,所以沒準是趙國的文字呢!
攤開一隻手遞到喻青崖面前:「我不信,除非你把趙國的國史也拿給我看。」
喻青崖眼珠向右斜睨了一下,哼,垂死掙扎!
毫不猶豫又取出一卷書簡,神識迅速覆蓋,挑出其中「青」「崖」二字:「呶,沒話說了吧~」
喻宵:……
不怪他,一定是怪趙珪,他從小記性就好,根本不可能記錯……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
喻宵重新精神起來,斜過一隻眼睛看向喻青崖:「你怎麼證明這些真的是喻國和趙國的國史,萬一你隨便拿個東西來忽悠我呢。」
喻青崖頓時炸毛:「師尊!你又懷疑我!我像是那種滿口謊話的人嗎!」
喻宵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像。」
喻青崖:……
氣死了!師尊一點都不相信他!
氣鼓鼓地看著師尊:「我這次明明說的都是真的!」
那以前說的都是假的了唄?
喻宵腦海中飛快閃過這句話。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是真的,你怎麼會有五百多年前的各國國史,那時候你都沒出生。」
喻青崖哼了一聲:「當然是我從師尊的箱底掏出來的了。」
「可是我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