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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的愛意總是無法隱藏,織女們看著玉娘子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濃情蜜意,啞口無言。
玉娘子哪哪都好,只有看情郎的眼光不好,怕是只有春神才能救她脫離苦海吧。
織女們目光中全是憐惜:「玉娘子,你有沒有想過,應該喜歡一個更值得喜歡的人。」
「那姐姐們說,什麼樣的人才是更值得喜歡的呢?」
「比如我們島主這樣的人啊。」
「他啊,聽你們說,他確實是一個異常出色的人,可他不已經有夫人了嗎?對了,島主夫人是因什麼故去的,好可惜哦。」
提起島主夫人,織女們沉默了,她們的神色莫名變得有些不好看:「她福薄,被春神召走了。」
「春神?」
聽到這個,遠處的喻宵和喻青崖一起抬眸:「春神是什麼?」
織女們臉懷崇敬道:「春神就是保佑無恨島風調雨順、安居樂業的偉大神靈。」
喻青崖驚訝道:「可我好像從沒在島上見到過春神的神廟和神像。」
織女們笑了:「我們可不祭拜那些泥塑木偶,我們只祭祀聖樹。」
「聖樹又是什麼?」
「聖樹是島上所有人的生命源泉,當初的無恨島只是一個荒涼的島嶼,島主從春神手中求來了一粒種子,埋下後聖樹就開始生根發芽,根系所到之處,荒蕪的石灘便生出淡水,水流經過處,大片的草木生發,聖樹的根莖可以用來織錦,果實食之不飢,養育了這島上所有人,島上的人永遠銘記它的恩德,三天後的大典,就是為了祭祀聖樹。」
「哦,原來還有這麼回事。」
喻青崖緊接著又提出一個疑問:「那春神是個仁慈之神,為什麼要召走島主夫人,讓島主傷心呢?」
聽到這個問題,織女們沉默了,許久才微笑著開口:「如果我們說實話,玉娘子可能會怪責我們無情,但我們還是得說,上任島主夫人真是一個很不識大體的女子,因為她,島主整個人都變了,說實在的,大家真的很為島主擔心啊。」
陽光灑下來閃閃發光,織女們在笑,玉娘子也在笑,笑容停滯在這一刻。
許久織女們目光和藹道:「玉娘子,馬上祭祀大典了,我們給你織一件新衣服好嗎?」
玉娘子從愣神中回來,擠出一個笑容:「好啊,那我可就可以穿給大郎看了~」
織女們只是笑笑沒有搭話,喻青崖便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島主夫人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我真的很好奇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啊,她叫春女。」
……
「春女,真的只是叫春女嗎?她有沒有姓?」喻宵追問道。
喻青崖撐著下巴搖搖頭:「沒有啊,我又旁敲側擊了好幾遍,只打聽到了這個名字,怎麼,她的姓很重要嗎?」
突然間像是想到什麼,雙眼瞪得溜圓,一臉震驚地看向喻宵:「難道她是師尊的後人?那究竟算是我的師妹,還是我的師姐,再難不成是我的師祖奶?!」
喻宵:……
「我自幼被親生父母遺棄,親緣斷絕,並無半點骨血存世,哪來的後人。」
「哦!」喻青崖使勁拍打胸口,上氣不接下氣道:「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師尊背著我在外面有人呢!」
喻宵:嗯?什麼叫背著他在外面有人?
收回目光,不咸不淡道:「但這世上確實有一支凡人和我有關係,如果真的是她,她應該姓趙。」
喻青崖眨眨眼睛:「怎麼說?」
喻宵沉默,怎麼說?沒什麼好說的。
趙珪和他還是熬過了在陶國的日子,風風光光地回到了喻國。
等他們回國後,老喻王已經病入膏肓,公子離繼位。
作為陪「公子離」一起在陶國吃苦的「忠僕」,趙珪被提拔為掌印大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他這個冒牌的「公子」,被賞了一副青銅面。
喻宵拍拍遮住大半張臉的青銅面具,眼神示意趙珪。
趙珪嘿然一笑:「你一個小蠻子要什麼臉,留張嘴吃飯不就行了,大不了以後我養你啦,現在我可發達啦嘿嘿!」
喻宵:……
真有你的。
就這樣,喻宵成了喻王宮裡砍柴、挑水、餵馬、鋤糞的下等僕役,不過因為趙大監的關照,不愁吃不愁穿,日子過得非常自在。
趙珪時常嘚瑟地看他幹活,掐著嗓子道:「你有今天,全靠我啊,大恩不言謝,日後記得報答我啊。」
正在撿馬糞的喻宵:……
真想給他一棒槌。
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下去,喻宵越長越大,而趙珪死了。
雖說人總會死,也總有千萬種死法,但趙珪死得奇奇怪怪的。
曾經強橫一時的喻國,一不小心亡了,喻王成了敵國大將軍的階下囚,喻王的奴僕自然是階下囚中囚。
但因喻王離天生面帶華輝,異常美麗,大將軍陶樊居然生出不軌之心,意圖將一國之君納為禁臠。
王不堪其辱,絕食求死,大將軍怒,命令手下將侍奉喻王離的奴僕杖斃,被拉下去的剛好就是倒霉的趙珪。
趙珪這個人一生都在勵志向上爬,做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夢,但他沒死於,也沒死於弄權,就是被人隨隨便便一句話,隨隨便便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