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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懷著僥倖去求喻青崖,寄希望於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奇蹟。
然而就那麼一瞬,他所有的希望都被擊潰。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元不渡,想要真正的元不渡不理會任何人好好活著,而真正的元不渡,早已真切地死在過去。
柴子荊的手掌重新收緊,目光猙獰地盯在元不塵身上:「我知道他早就死了!他將所有東西都讓給了你!讓給了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蠢貨!而你也沒辦法將他還給我,因為你這個噁心的傢伙,就算得到了屬於他的一切,也開不出來和他一樣的花朵!過去的我居然會幫你殺了他!哈哈哈!我是那個最大的蠢貨!以往留著你,是我在騙自己,而現在,我不想騙了!你最害怕的是什麼?是死亡是嗎?哈哈哈!那你就去死吧!!!」
漆黑的魔焰在掌心蒸騰,元不塵瞬間發出一聲慘叫。
他居然真的要死了!那他所為之付出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元不塵涕泗橫流,拼命哀求,但是柴子荊完全不理會他。
知道無法逃脫的元不塵,終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血性,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目光猙獰:「柴子荊!你在這裡假惺惺又有什麼意義!難道能改變什麼嗎!」
柴子荊眼底的血色,頓時越來越瘋狂。
元不塵看著他,劇痛之餘,終於舔舐到幾絲瘋狂的快意,他歇斯底里地笑道:「哦,你其實不必難過的,因為他根本不在意你啊!哈哈哈!」
他幾乎不停歇地往柴子荊傷口上戳,張狂大笑:「你猜猜,他為什麼收你為徒?猜對了!因為你像曾經的我!哈哈哈!」
「你再猜猜,他恨不恨你?又猜對了!他不恨的~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你~哈哈哈!」
「他的每一滴淚都為我而流,他的全部血肉都歸我,而你只是我送他的一條狗,因為我不理他,他就只能抱著你掉眼淚,至於你咬他的那幾口,他在乎嗎?他不在乎!沒有人比我知道他,他根本……不在乎你啊……哈哈哈!」
元不塵盡一切可能瘋狂嘲諷:「而你也是好笑,一家的主人死了,你這條當狗的,披起了麻,戴起了孝!你要復活他,你要殺了我給他報仇,可是你敢問問他嗎,對於他來說,究竟是這麼痴心的你重要,還是殺了他的我重要,你敢問嗎,你敢問嗎?你這條自作多情的可憐蟲!雜碎!畜生!他寧願要我,也不要你,他不要你了!他什麼都沒給你留下!他根本不想見你!可憐蟲哈哈哈!」
柴子荊的理智瞬間消失無蹤,一掌將他拍得粉碎:「我不需要問!我不需要問!」
元不塵的靈體一下子被四分五裂地拍在地上,他那短暫升起的囂張,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眼淚汩汩流出,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只是想開出一朵完整的花啊,世間有那麼多生靈,為什麼獨獨不讓他綻放呢?
哥哥也沒有反對啊,他同意把一切給他,他讓他贏了,既然他已經贏了,為什麼不讓他贏到底呢!
他不想死啊……死了多可怕……他還沒真正地在陽光下綻放呢……哥哥……哥哥……
「哥哥……救我啊!!!」
聽到這聲垂死之際的絕望乞求,潛伏在池底的屍魔,一下子浮出水面,警惕地看著四周。
然而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留在現場的,只有一個魔紋密布,渾身燃燒著黑焰的大魔。
大魔踏進濁氣池,奔騰的魔氣瞬間被他吸食一空,被掠奪「糧食」,又被威脅生命的屍魔頓時弓起身子,對著這個可怖的存在瘋狂嘶吼。
形容可怖的大魔,用力地笑著:「蠢貨,難道就算變成這樣,你也還會聽他的乞求嗎?」
屍魔聽不懂他的話,只是色厲內荏地對著他咆哮。
大魔便捂住腦袋,瘋狂以頭搶地,一聲一聲溢出絕望的哀嚎。
師尊!難道你真的寧願選擇他,也不要我了嗎!師尊,我只是在無法抉擇的境遇里,做錯了一個選擇啊!為什麼你就要這麼懲罰我!
他又哭又笑又撞牆的樣子,將屍魔嚇得夠嗆,瘋狂地躲到離他很遠的地方。
整個宮殿都是大魔的咆哮,直到好久,才再次平靜下來。
他看向躲在遠處瑟瑟發發抖的屍魔,伸出手,用盡全力露出一個笑容:「你別怕……」
屍魔卻完全不信他,虎視眈眈地在原地看著。
柴子荊便也放棄了努力,一個人呆愣愣坐著。
「真是不知道,為什麼同為魔,喻青崖的魔力,就能保持得那麼穩定,難道他的魔心,有什麼不同嗎?」
「這世界上總有那麼多人比我幸運,師尊,你知道嗎,我也會嫉妒,嫉妒得發瘋,我是一個可憐的傢伙,可是從來沒有人可憐我。」
「可是我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你根本不是師尊,我只想把原來的師尊找回來。」
「魔氣池已經空了,我也差不多要到極限了,所以我只能走這最後一步。」
「師尊,你既不存在於現在,也不存在於未來,但你一定存在於過去。」
「所以師尊,我要回到過去,把你找回來,誰也不能阻止我……」
……
自從見到那個怪物後,仇老大一行人就徹夜未眠,眼睜睜到天亮。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的時候,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劫後餘生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