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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恨,卻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恨什麼,是「滅門之恨」,還是單純的恨他一點也不將他放在心上。
可是元不渡,真的有一顆心啊。
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柴子荊才知道的。
知道後,他有時就會想,他和元不塵那兩個小廢物,真的有能力布一個太初聖君都察覺不出來的局嗎?
畢竟他們的一切手段,都是那麼幼稚、粗糙、一眼可見,連傻逼都能輕鬆看出來。
當然也不全是這樣,幼稚愚蠢的只是他,元不塵一直很聰明,他從來都知道如何揉捏哥哥的心,不憚於用任何可以想到的方法折磨他,羞辱他,讓他感到痛苦,甚至這種粗淺的惡意,也能被他用作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來達到殺死他的目的。
元不渡應該早就洞若觀火吧,不然最後那次,他為什麼要和他斷了,他或許在以一種隱蔽的方法嘲諷他,玩不起,就不要玩。
也是在委婉地警告他,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戰爭」,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就不要輕易插進來。
甚至他有可能只是覺得,他是屬於他弟弟的東西,他這個當哥哥的,不會去搶弟弟的東西。
然而柴子荊想不明白,元不塵想要品味哥哥的痛苦,他便做了一個愚蠢的幫凶,他們一起將刀子捅在他的身上,元不塵還能在其中得到快樂,他卻連能得到什麼都不清楚,就樂此不疲。
元不渡便也如他們所願,盡職盡責地做著他們喜歡的消遣,演到最後,自己都信了。
可是最後為什麼還會流淚呢?
大概時間久了,也會感到痛苦吧。
元不渡雖然最終死於心臟瞬間的致命一擊,但他的那顆心是被一點點殺死的。
柴子荊將目光移到咸池的臉上,摸了摸他的頭髮。
這個孩子大概沒做錯什麼,但是——
師尊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真的是太苦了,柴子荊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留在過去,那些屬於他的,無法挽回的時光,他都想挽回。
所以「元不塵」溫柔道:「那天你生辰,我答應你一個願望,卻被打斷了,沒有聽你說完,現在你再對我說一遍吧。」
咸池大概沒想到過期的心愿還能許願,一雙眼睛,頓時歡欣雀躍起來。
然而過期的願望終是過期了,他一時也想不到新的願望,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尊,我能先存起來嗎?」
柴子荊看了他一眼,目光莫測,最後卻只是道:「好,都隨你。」
但是到那時候,可不一定會靈驗。
……
幽藍的月亮當空,龍奚緩緩踏出一步,看著虛無的天空。
林卿看見他,想往他身邊靠一下,卻被他冷冽的氣息震懾,只能停留在原地,躊躇不前。
林卿悲哀道:「我該怎麼軟化他呢,他甚至都不想看我一眼。」
系統自那次露出獠牙後,就變了許多,它用冰冷的機械音道:「沒關係,如果真的不行,我們就走最後一步。」
「什麼最後一步?」
「殺了喻宵,讓你再次取代他。」
「什麼?」
林卿驚訝了:「我們竟然還能直接殺了主角嗎?難道這不違規嗎?」
系統哼了一聲:「還不是為了你,若是你有用的話,我怎麼會出此下策。」
林卿這會可不傻了:「說什麼為了我,這個任務明明一直是你主導的!」
「那又如何,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是要選完不成任務被抹殺,還是選擇殺了喻宵取代他?反正你前世不就這麼幹了嗎?」
「這怎麼能一樣呢!」
前世他是占據了喻宵死去的軀殼,替他活下去,天經地義!就算喻宵知道了,也得感謝他。
這和他活著的時候就為了謀奪他的身體殺了他,能一樣嗎!
系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很想占據他的身體啊,之所以沒這麼做,是因為他活著時意識太強大,無法抹去啊,你以為抹殺意識就不是謀殺嗎?先把他殺了再占據他的身體,和在他活著的時候占據他的意識是同一件事,只是換了不同的說法,比如你現在占據了梨花妖的意識,就已經抹殺了它呀,不要大驚小怪。」
林卿:……
之前他只把這個世界當成一個攻略遊戲,所以對「附身」這種事從來沒有罪惡感。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句輕飄飄的占據身體意味著什麼。
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他雖然不喜歡喻宵,但在這個無比真實的世界,他也不想背上謀殺他的罪孽啊!
系統看起來好像並不擔憂,只是微笑道:「那你可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誰的命,更重要些。」
林卿被這個選擇鎮在原地,他終於意識到這個遊戲的兇險了。
在林卿心裡掀起山呼海嘯時,龍奚整備妖軍完畢。
他要重回天界,奪回失去的一切!
眾妖王一起站在他的身後,遙望天際。
椿妖王在人間經營的棋子雖然都被一一拔去,但還有一顆隱蔽得非常好又非常有用的棋子,至今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
喻青崖收到葵娘的匯報,果然沒有一絲「元不渡」的痕跡,那麼這個級別的屍魔,平時到底養在哪呢,這世界上除了萬應「神」宮,居然還有一個合法又不被人發現的魔氣供應地,可以養育這個級別的大魔嗎?呵。